胡勒根說:“這才走兩天,哪能那麼快。”
朱瑞卿說:“奉天才多遠呀,火車嗚——,就到了,是不是躲起來了。接了這麼大的買賣,誰見了不眼紅,這些天不來,準是讓他貪了。那可咋整。”
聽著心煩的鄭慶義馬上喊:“騙!騙!騙!騙個屌!能不能說點別的,老子就兩頭毛驢兩盤碾子。他能騙走啥。小日本是啥呀?不都叫小鬼子嗎?連小鬼子都不怕,還怕啥!”
喊過之後,覺得有點說過頭,於是又說:“我和他結拜過了,生死弟兄,他不能騙我。再說,督軍府糧秣專員,要騙也不用打那麼大的旗號。到時候的時候,我拿合同找張督軍去。看他認不認帳!”
義和順門口,王貴正在錢桌子那兒給人換錢。有用黑龍江省廣信官貼兌換朝鮮銀行鈔票,也有用吉林省永衡官帖兌換的。
胡勒根在前屋忙著給買糧的人稱米。鄭慶義來到前臺,坐在櫃檯前無意識地撥動算盤珠。
這時,鄭慶和從裡屋過來,後面跟著吳善寶。
鄭慶和說:“二哥,那小子走多少天了,咋還沒動靜?”
鄭慶義說:“雲亭,著啥急,到時候的時候他就會來的。”
鄭慶和說:“二哥,我真怕呀,咱這小米鋪也就幾千元家底,擔這麼大買賣,我能不急嗎?你算算二百火車大豆,得多錢呀。就按一斤二分錢算,一火車三十噸一千二百元,二百火車那可是二十四萬呢。這要是給騙了,當牛當馬也還不起人家。再說,取引所讓你一句話,我買了有五百火車。眼瞅著有一半快到合卯期了。”
胡勒根說:“三東家,我見過他,面挺善的,不能騙人吧。”
鄭慶和說:“胡三哥,你就別幫二哥說話了。站內那麼多大鋪子掌櫃他們也不都是傻子,人家就不跟張作霖的人做買賣,和當官的打交道能有好嗎?”
胡勒根說:“三東家你也少說兩句吧,已經都這樣了,說啥也沒用,安心再等幾天。”
鄭慶義始終沒吱聲,就是機械地撥動算盤。這時接話說:“雲亭,你是怨哥接下這個買賣,我知道你也鬧心。萬一真要是壞菜了,你就回關里老家。一切由我擔著。”
鄭慶和說:“說啥呢,二哥,我也就是磨嘰磨嘰,心裡痛快些。咋也不能撇下你呀。”
鄭慶義說:“我心裡有數,他要是個騙子早就跟玉花扯上了。到時候的時候,準會把錢送來的。”
王貴進屋說:“東家,富盛泉掌櫃的來了。”
鄭慶義忙到門口迎接。掌櫃進屋就說:“寒山,你好啊。”
鄭慶義說:“不好意思,屈駕來我小鋪。”
富盛泉掌櫃:“沒事,就是過來瞧瞧。寒山啊,你可記住了。張作霖不張作霖的,他跟我們沒關係。要不是你,沒人會賒的。”
張東旭正巧也來到門口,一腳門裡,一腳門外,就接著話音兒進來說:“這話我愛聽。”
鄭慶義說:“二位掌櫃,裡面請。”
張東旭說:“後屋憋了巴屈的,就在這兒嘮會兒得了。我來是告訴你,賒給你的大豆別放在心上,就當丟了,或者是蟲咬鼠盜了。”
鄭慶義說:“大哥,放心吧。他不能騙我。我鄭老寒有啥能耐?還不是靠你們這些好哥們?要真那樣的話,我做牛做馬也得還上。”
富盛泉掌櫃笑呵呵地說:“寒山老弟言重了。區區幾萬塊錢,沒賣給張作霖派來的人不後悔。賒給你鄭老寒,也沒後悔過。”
張東旭說:“到是老掌櫃的,說的好。”
富盛泉掌櫃說:“我就是過來看看,不打擾你們了,告辭!”
送走富盛泉掌櫃回來後,張東旭問:“擺這錢桌子能賺多少錢?”
鄭慶義說:“那可不一定,來往的人多就賺的多些。就靠這手續費賺錢。關裡來的帶的是中國交通銀行的大洋,本來手續高點,自從設了四平街支店就不能多要了。五站這兒買啥不得用老頭票、鈔票的。現在的錢樣太多,誰出門也不能帶全了。擺錢桌子也是方便別人,自個兒賺點小錢。”
張東旭說:“你挺有頭腦,看來辦個錢莊不成問題。”
鄭慶義說:“只要梅亭把錢送來,我就先辦個錢莊。”
鄭慶義在五站一晃混了十多年,和許多鋪子的東家、掌櫃處得不錯。這回一下子簽了八百火車的合同,多虧站內的那些大掌櫃們幫忙。要不然,光是頭次發大豆就二百火車。鄭慶義上哪弄那麼多錢買大豆給宋順才呀,沒有站內大糧商們的支援,鄭慶義也發不出去幾粒大豆。用大糧商們的話說,不是看張作霖,而是看鄭慶義的面子。小小碾米鋪的小掌櫃,幾千元的家底,咋能擔得下這麼大的買賣。五站的大糧商們不都是傻子,怎麼就那麼相信鄭慶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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