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玉紅和玉花在門口閒坐,玉紅一會兒到門口看一看。玉花見她心不在焉的樣子就說:“玉紅姐,是不是想他了。我算計著該來了。”
玉紅不好意思:“玉花,你說咋回事呢,心裡老惦記他。”
玉花看看沒人就說:“跟他這麼好,不如讓他贖你出去得了。”
玉紅臉色頓時暗了下來:“他是跟我說過贖我出去。可他只不過是個小職員,一個消防隊員能掙多少錢。”
玉花說:“那麼大一個人,說出話自然有分寸,你答應他了,就會想出辦法來的。不過也別心急,有盼頭就行!”
玉紅說:“出去又能咋樣?我是有丈夫的人,見著了讓我說啥呢,還有啥臉活在這個世上?”說著眼淚掉了下來。
玉花說:“瞅瞅,說著就抹眼淚蒿子。這讓朱國藩見著了還不心痛死了。又該逼問我是誰欺負你了。”
玉紅破涕為笑,不好意思推一下玉花。
朱國藩風塵僕僕跑到寶順書館。玉花埋怨說:“你上那兒去了?都這麼些天了。玉紅盼你眼睛都瞘嘍了。”
朱國藩歡快地說:“我找任理堂,他答應我可以贖玉紅。我去準備錢了。才籌齊就趕回來。”
玉花說:“真的?啊呀,謝天謝地玉紅姐有出頭之日了。這會兒任理堂在順玉班,那兒新來幾個會唱曲的。你到那兒去看看。”
朱國藩興沖沖來到順玉班,任理堂見到就問:“你耳朵挺奸,好好看看相中那個了。保你滿意。”
朱國藩說:“不是那個意思。我是來求你來的,你不是同意我贖玉紅嗎?”
任理堂瞪眼看著朱國藩,圍著他轉了一圈說:“兩千大洋你拿得出嗎?”
朱國藩信心十足地說:“我準備好了,你現在要我馬上就給你。我領玉紅走。”
任理堂嬉笑兩聲說:“朱國藩你當我是啥呀,一手來一手去,陪你玩呀。我指著她給我掙錢呢,你說贖就贖呀。”
“你不是說拿出兩千大洋就放她走嗎?”
“這話是我說的,沒錯!可我是對她說的。那時,她要是能拿出兩千來我就讓她走。我花錢買的,養她大半年了,不能做蝕本的生意。現在可不行了,她在我這兒出了名,身價高的不得了,有人出三千我都沒答應。你想出兩千就領走她,這不是做夢嗎?”
“那你說多錢吧。”
任理堂卡巴卡巴眼睛說:“最少也得五千。”
朱國藩一咬牙說:“你等著,我湊齊五千就來找你!”望著朱國藩遠去的背影,任理堂又奸笑兩聲說:“小子,等著吧。贖玉紅出去,做夢吧。她出去了,我還有好嗎?”
朱國藩回到寶順書館,玉紅熱切地把他拉進屋裡。朱國藩見玉紅更加豔麗,喜得心神俱醉。心中一動,忙把玉紅緊緊地摟在懷裡。朱國藩春心蕩漾:“玉紅,自從得識芳容,深得你的歡心,讓我飽餐秀色。”
玉紅動容地說:“我應該謝謝的是你,對我一見鍾情,是你讓我有了活下去的理由。是你的保護,又讓我容顏煥發。”
“別在說謝謝,我心屬你。不會再愛別的女人了。”
玉紅動情地說:“我的好人兒,良辰美景,唉,哪兒來的美景。不過順口一說。我給你唱支曲吧。”說著離開朱國藩的懷抱,把一古琴蓋布掀開,坐在桌前,玉手輕輕調了調音,彈奏了起來。只見玉紅雙手在古琴上撥動著,悠揚曲子響起,動人心絃。彈著彈著,一時從玉紅嘴裡發出動人的歌聲:“誰家女兒樓上頭,指揮婢子掛簾鉤。林花撩亂心之愁,卷卻羅袖彈箜篌。箜篌歷亂五六絃,羅袖掩面啼向天。相思絃斷情不斷,落花紛紛心欲穿。心欲穿,憑欄干。相憶柳條綠,相思錦帳寒。直緣感君恩愛一回顧,使我雙淚長潸潸。我有嬌靨侍君笑,我有嬌蛾待君掃。鶯花爛漫君不來,及至君來花已老。心腸寸斷誰得知,玉階冪歷生青單。”
玉紅一展歌喉,聲音動聽,過了許久,玉紅結束了這首曲子的彈奏,緩緩站起,來到朱國藩身邊,把朱國藩的頭摟在自己的懷裡。
宛如天籟之音,朱國藩聽得呆呆的,好一會兒才說:“人都說玉花唱得好,不想你唱得比她還好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