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他們不知道前方正在進行的戰爭,也不知道這一去前途如何。在他們心中只有一個信念:儘快趕到關東,儘快出息發財。四人淌過汀流河時,鄭慶義不僅想起兒時常在此玩耍,現在就要離開它了,童年過去了,再不能來這清清的小河裡無憂無慮玩耍了。
再往前就是鄭慶義出生前的幾年才改道的大河——灤河,發源於大馬群山,這是家鄉最大最有名的一條河,在樂亭境內流經五十餘公里。當年這條河故道是從汀流河向南,經邊流河、馬頭營從大清河入海。不料光緒九年一場大暴雨,使灤河從汀流河鎮東的徐家店轉向東南經陳家埝、大黑坨直到老米溝渲瀉入海。灤河的改道,使多少人流離失所,不得不奔向關東。
面對橫在鄭慶義幾個人面前的灤河,四人在河邊捲起褲腿,趟水過河,當地老百姓都稱它為:“糖幫沙底浪蕩河,想從那過從那過”。過了河,四人一路戲鬧著、說笑著來到了昌黎。此時從昌黎到山海關已有鐵路通車,他們可捨不得花那點錢。於是沿著鐵路線向山海關進發。一路上的勞累,使他們沒有心思觀賞沿途風景,也沒了打鬧的興致,只一個門心思往前走。四月,他們終於看到山海關了,過了山海關就是關東。關東的神密頓時激起四人混身的力氣,腳步加快了。山海關是明朝大將徐達督建的,因其關綺山連海故得其名。當初建立山海關時,是為了防止關東遊牧民族侵擾。沒想到幾百年後,這座雄偉的山海關成了上關東標誌性的建築。四人來到山海關前十分興奮,再往前一步就踏上關東的土地上,那是他們嚮往的地方,可以實現夢想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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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了山海關,多路上關東的人匯到一條路上,人漸漸多了起來。有山東的、有河北的。在關東的古驛道上,經常可見三三兩兩急走的人。揹包的、推車的,攜家帶口,揹包羅傘。在這人流中,有四個年青人正甩天大步朝著奉天的方向疾疾地走著。其中一人風塵僕僕的樣子,四方形的臉上帶著幾分稚氣。他就是鄭慶義,洗得泛白的小布褂子,早已被汗水浸透了,一條粗黑粗黑的大辮子,盤在脖子上,辮稍垂在胸前,稍尾繫著的紅布條,已經褪了色。一路上塵土飛揚,撲滿了青布單褲。兩片繃在鞋面上的白布片,隨著急促的腳步一張一合的。他們出山海關,走在古驛道上,經過南新寨、來州、石家莊等十六、七個古驛站,到達了兔兒渦。四人又走了一個多月,行程六百七十里。關東已進入初夏,綠油油的莊稼已蓋滿了大地。
四人累得夠嗆,令他們發愁的是很少能填飽肚子。頭一次出遠門的他們,不知道省著點。當鄭慶義只剩下一塊銀元了,傻眼了。別人早已花光。不知道前方還有多遠。他們只好一路走,一路討飯。常常是飢一頓飽一頓的。有時為了填飽肚子不得不停下來做幾天短工。
兔兒渦古驛站雖然不用了,可這還有幾戶人家。四人來到一家看上去很殷實的人家,來討口飯吃。這家主人是個熱心腸,忙招呼他們幾個進屋坐下來歇息。擓了幾瓢水讓他們喝。接著就問:“哎呀,聽口音你們是河北人?”
四人答到:“是樂亭人。”
主人:“俺是祖輩是山東人,到我這兒是第四代了。種了百十晌地。”
主人把瓢送回水缸裡,回來後又問:“你們幾個有地場去嗎?”
“有!”鄭慶義肯定地答到:“我爺爺在懷德合林子!”
主人:“你們幾個小孩也夠膽大的了。”
鄭慶義在四個中最大,也只有十六歲。
主人:“道上沒聽說這兒正打仗呢?”
鄭慶義說:“聽到是聽了,不知道在哪,誰打誰。”
主人:“可別在往前走了,順這條破驛道再往前就是奉天。那兒老毛子正和小鼻子幹呢。正北一百多里地有個叫新民的地場,已被小鼻子軍隊給佔了。這幫人可沒人性,見人就殺,還是躲著點好。”
鄭慶義不解地問:“小鼻子是啥人?老毛子是啥人?”
主人:“殺人不眨眼的外國人!反正沒好人,說話嘀了嘟嚕,聽不明白。”
鄭慶義:“咱國家不有軍隊嗎?咋不把他們趕出去。”
主人:“哈、哈,傻孩子要是能趕出去,他們還能進到這兒嗎。”
幾個人七嘴八舌地說:“咱國家肯定是打不過人家,要是能打過幹嗎,哪能讓他們在這兒打!”“他們在咱這打啥仗?又不是他們的國家。”
說著說著就四人犯了嘀咕:“打仗殺人,多危險。”“咱別往前走了。”
可鄭慶義直意要前行。主人說:“我看你們先在我這住幾天再說,到合林子差不多上千里路,走不走也不差這幾天。他們也不能總打仗,等不打了你們再走也不遲。”
哥幾個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沒吱聲。
主人又說:“我這常留路過的人,乾點另活剷剷地什麼的。你們也不白在這呆,咋樣行不行?”
鄭慶義一聽說,心想這最好,歇幾天養養精神,吃幾天飽飯再走更好。和哥幾個一商議就對主人說:“老伯,那太謝謝您了,莊家活我們都能幹。”
主人:“這就對了,我看你們幾個都是本當的孩子。走!這就去給你們挪滕個地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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