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緣不知...”
老不死的依是側臥椅上,不過卻是微微睜眼,看著年歲尚稚的客緣說起了大道理來...
“你還年輕,很多事情還很懵懂,例如說...世上的苦總要有人來承擔。而這所謂的苦是固定的,就像倉庫裡的麻袋一樣,你抗的多了,別人抗的自然就少了,可反過來看...別人抗的多了,你抗的自然也就少了。而做皇帝的,誰也不想眼睜睜的看著自己身邊的人吃苦,而做下屬的,也不該看著自家皇帝吃苦,你懂我的意思麼?”
老不死的說完,即是將那日漸稀薄的契約拿在手中晃了晃,而年輕的客緣則是似懂非懂,不過礙於臉面,也不好直接相問,僅是硬著頭皮說道:“卑職...懂了。”
“退下吧。”
“卑職告退。”
客緣灰溜溜的離去了,而老不死的則是微微側首看向擋床的屏風,且是笑眯眯的開口問道:“你說他懂了麼?”
“妾身覺得...他沒懂。”略顯恭敬、拘謹的女子之聲起於屏風之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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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覺得他會懂麼?”老不死的依是有問。
“他會懂,因為陛下需要他懂,而他為了滿足陛下的需要,也一定會想方設法的弄懂陛下想要他懂的事情。”女子依在屏風之後輕聲而言。
“你很聰明,但有些時候...人的價值體現,並不會體現在這份聰明之上。”
老不死的僅在一言過後便是起身,走出了家門,唯留女子依在屏風之後,保持著沉默。
嘟嘟一直在旁,卻也完全聽不懂老不死的在說些什麼,也完全不想聽懂老不死說的那些意義不明之言,不過此刻卻很是好奇...究竟是何人在屏風後說話。
悄然無聲的對著屏風滾去,尚未得見屏後之人,即是清晰嗅到美味佳餚獨有的芬芳,待至滾到屏風之後,嘟嘟方才發現床上所坐之人竟是...妹妹。
是夏寒的妹妹。
嘟嘟完全理解不了,夏寒的妹妹為何會出現在這朱家之中,不過對於嘟嘟而言,理解不了的事情完全沒有必要去理解,對於嘟嘟而言...人類這種東西只有好吃或不好吃的區別,而好吃或不好吃的,則是完全取決於他們身上...寄生著多少罪孽。
嘟嘟上前,且是順著床腳滾到了床鋪之上,在他眼中...妹妹雖是妹妹,且是莫名生出了雙腿的妹妹,但同時也是周身散發繚繞黑煙的妹妹。
滾到妹妹身旁,也僅是滾到了妹妹身旁,與其說是什麼都沒有發生,不如說是...什麼都不曾做到。
不似往日逢娟那般,縱是有著繚繞黑煙飄蕩,也不曾被嘟嘟吸收,而這也是不禁急壞了嘟嘟。看上去就像是...一個飢餓之人,見到了一桌豐盛且美味的食物,唯獨能夠嗅到這美味佳餚的味道,卻是無法將其吃入嘴中,當然...嘟嘟並沒有嘴,也說不出一句完整的話來。
接下來的數日,嘟嘟始終徘徊、遊蕩於朱家仙境之中,且是接觸了這裡每一位身攜罪孽之人,但可惜的是...每一份罪孽似乎都不為嘟嘟所動。
而這...也不免讓嘟嘟思考了起來,究竟是哪裡出現了問題。
思考是有著明確方向的,例如說罪孽這種東西,往日嘟嘟是在逢娟身上品嚐過的。只需要將往日的逢娟與今日的妹妹做出對比,便可以輕易發現問題所在。
核桃。
罪孽與人類的關係看上去就像是核桃,罪孽是核桃仁,身為宿主的人類則是核桃殼,嘟嘟若想將核桃仁吃掉,便要率先將核桃殼敲碎,而敲碎外殼的方法...即是霖安。
問題來了。
霖安遠在天邊,核桃近在眼前,如何才能讓霖安來到核桃這裡,並將其敲碎呢?嘟嘟不知,不過聰慧的他很快便想到了辦法,例如說...將核桃送到霖安那裡,或者引霖安來到這裡,問題不就迎刃而解了麼?
於朱家仙境中逗留了些許時日,嘟嘟即是回到了浮淤巷中,而剛剛回到浮淤巷的他更是發現,自己的哥哥霖安,竟是剛剛敲碎了一個核桃,且是將核桃仁抗在了肩上、帶回了家中。
只不過嘟嘟卻是不曾想過...自己的哥哥竟然會被一個核桃仁壓垮。
朱家仙境,始終為晴,不過卻也逢得一番雲雨,而在雲雨過後迎來的也未必是清新,尚有無盡的空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