霖安瞬臨,手中萬樓正對罪孽當頭斬落。
罪孽瞬動,手中千浪正對霖安當頭而斬。
啪!
兩刀於同瞬而落,卻也僅是傳出一聲輕響。
霖安微微側首,致使那滿載猩紅之色的長刀猛劈在自己的肩膀之上,而罪孽亦是微微側首,致使那滿載金色霞光的長刀劈斬於自己的肩上。
人遇未分,刀落未駐,兩者僵持於一處,手中長刀亦是兇猛發力,似乎皆是想要憑此一刀斬破對方身軀,從而贏得最終的勝利。
能夠贏得勝利的是霖安還是罪孽?
能夠勝出的究竟是少年的意志與思想,還是陳舊腐朽的規矩與真理?
戰鬥未至終時,卻見赤紅、漆黑的鮮血已隨罪孽、霖安手中長刀不斷髮力,如若旗幟般高揚。
金色霞光、猩紅苦難依於萬樓、千浪之上如焰跳動,而霖安與罪孽的身形亦是如弓緊繃,縱是鮮血無駐噴湧,劇痛亦是傳至靈魂深處,亦是不曾退後半步。
噗!隨著勁力散發,兩柄長刀皆是深陷血肉,斬於肩骨。
啪!隨著勁力散發,兩柄長刀已是斬破肩骨,斬於鎖骨。
啪!隨著勁力散發,鎖骨已斷,而兩柄長刀更是由肋骨所抵。
啪啪啪...!肋骨於鋒刀之下接連而斷,且有鮮血順著似可撕裂身軀的傷口瘋狂噴湧。
戰鬥僵持不下,卻是終有分出勝負之時,因在數根肋骨斷裂之後,萬樓、千浪已經皆是來到了罪孽、霖安心臟所在之處。
率先斬斷一根肋骨,便能率先一步斬破對方的心臟。
“呵呵...”生死關頭,霖安傻笑:“我不相信,不相信憑藉我自己的意志與思想,無法於此間活出一個堂堂正正的模樣。”
“呵呵...”生死關頭,罪孽獰笑:“此間諸事皆由人定,只要尚有人在,你自己的模樣,便永遠都由不得你自己做主!”
啪!
一聲輕響,瞬起於膛前。
罪孽依是獰笑,但霖安的面色卻是化作了錯愕。
僅見罪孽手中的千浪已是率先一步斬破肋骨再落一寸,於位置上來看,已是率先一步斬破了霖安的心臟。而霖安縱似心臟破碎,亦是拼勁最後一絲力氣斬斷了罪孽肋骨,亦是斬破了對方的心臟,致使漆黑鮮血似若大河決堤、瘋狂噴湧。
噗!鮮血噴灑而出,心臟似是已碎的霖安依立於無明天地,反觀罪孽卻是淡然倒地,而手中那滿載猩紅苦難的千浪,亦是於霖安身軀之中抽出,落地破碎成塵散去。
“為什麼?”霖安垂首,先是看了看殘破的身軀,隨後方對罪孽不解而問。
“千浪不覆萬重樓,也許人們最初建造萬樓的目的,本就是為了抵禦這萬千浪潮。但...浪潮似是抵的多了、抵的久了,人們便下意識的認為,浪潮的存在是對的了,甚至是認為...自己本身就是生活在浪潮中的生物,是萬樓...妨礙了他們擁抱浪潮。”
霖安沉默,僅是微微側首,看著手中霞光漸散,亦是逐漸成塵消散的萬樓,似是在想...自己真的贏了麼?
“是你贏了,你也無需去在意些什麼,因為終有一日你會想起,也會親眼見到遍佈於世間的刀劍,那些刀劍不似此處這般破舊,且遠勝此處這般鋒銳。”
“也許倒下的應該是我...是你手下留情?”
“呵呵...你之所以能贏,僅是勝在年輕,如果你到了我這般年歲,也許便會有不一樣的看法,也會有不一樣的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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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要我的模樣堅定不移,無論何種年歲,我的看法皆會如初,而結果也依是註定。”
“但願如此吧...也許那也是我所期盼、盼望的...”
罪孽消散了,近源世界亦是消散,八方景象亦是化作了人潮熙攘的長街。
客緣已是暈倒在了長街之上,而霖安周身傷勢雖是瞬愈,斷臂亦是得以重生,卻也因疲憊癱坐在長街中央,而倒地的兩人亦是迎來了無數百姓的駐足瞧看。
絲絲縷縷的黑煙於客緣身上飄散而出,亦是飄到了霖安的肩膀之上,且在黑煙加肩一瞬,霖安即是瞬感一陣明顯的屈辱之意,瞬起於心頭。同時更有似是老者、前輩之聲,攜帶著敦敦教誨之意,瞬起於耳旁。
“你要學會圓滑處世,你要學會圓滑做人,因為只有這樣,你才能吃得開,成為一個有用的人。”
“如果你想要過的更好,走的更遠,站的更高,便要去想...如何對那些站在你頭頂的人拍馬溜鬚、諂媚奉承,又如何才能合理有效的走動,行那孝敬之舉。”
“如果你不曾這般去做,又如何能夠成為世人口中所說的好人呢?呵呵...僅憑滿腔熱血、一心正直於此間行走,到頭來也不過是落得個...傻子的名號。”
“當所有人都將諂媚當做真理,那麼整個世界也必然會因此而改變模樣,那麼生活在這個世界之中的你...斷然也就不能擁有自己的模樣,因為與整個世界相悖的,必然是一種十惡不赦的罪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