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似傷勢頗重,但實際對於習慣戰鬥的修士而言,也僅是不痛不癢之傷,可即便如此...霖安還是單膝跪地,且是捂著胸膛。
看似沒有任何道理,但霖安卻是清晰感受到,長劍穿肩之處並未感受到絲毫疼痛,反倒是心中,竟是莫名升起了一陣屈服之意。
不願屈服於罪孽,便只能奮起反抗,而奮起反抗的代價即是...粉身碎骨、千刀萬剮、油鍋烹炸、乃至是挫骨揚灰的劇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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霖安單膝跪地,罪孽卻是緩步上前,於身側隨手拔出一柄帶有“拍馬溜鬚”之字的長刀,且將刀刃搭在霖安肩上,高傲而言,蔑視而語:“我曾於此間見過堅脊無數,但也多是你這般的少年,待至他們不再年少,也就屈服於此處刀劍萬千。”
“我知道,很多人都像你說的那樣,但他們卻並非是屈服於罪孽,僅僅是屈服於生活,但我始終相信,並不是所有人...”霖安雖是忍受劇痛,卻也打算出言反駁罪孽。卻是不曾想...話還不曾說完,罪孽手中那印有“拍馬溜鬚”之字的長刀即是撫頸而過,傷口不深,卻也留下猩紅之痕,而霖安當即改口道:“您說的對,您說的都對,是這樣的,無論是過往或是將來,世人都會一直保持這幅模樣,而他們也註定會用這幅模樣,來歌頌您的偉大與不凡,英勇與卓越,尚有您那...高超的手段。”
話,霖安不想說,也從未想過這麼說,但在長刀撫頸過後,卻似刀身之上那猩紅四字一般,對著罪孽拍馬溜鬚起來。
僅在霖安拍馬之際,罪孽即於一旁再拔寫有“認祖歸宗”字樣的長刀一柄,不僅高舉過頂,更是對著霖安當頭劈落。而得見“認祖歸宗”四字的霖安不禁瞬間失色,更是下意識的想到...若是此刀加身,眼前的罪孽很有可能便會成為自己的祖宗,或者說會被他單方面的當做祖宗一般供奉。
長刀高舉一瞬,蠢笨的霖安即是在心中瘋狂的想著辦法,且是結合之前罪孽所說之言,霖安倒也是想出了一個不是辦法的辦法。
辦法即是...罪孽雖說此間刀劍不可躲閃、抵擋,卻也未說不可攻其本身。
而這也算得上是罪孽的失誤,同時也是霖安可以利用的漏洞。
“不過我還有一事不明...”
長刀高舉一瞬,霖安即是開口,不僅使罪孽手中長刀停駐,亦使赤紅的靈力凝聚於他那負在身後的掌心之中。
“何事不明?”
“此間眾生皆是歌頌、讚美著您的偉大與高尚,難道您...還沒有聽夠麼?”
“夠?呵呵...其實早就聽夠了,也是早就聽膩了。但我卻沒有絲毫辦法,因為我的每一個載體都是這般,偏偏就喜歡聽這些好聽馬屁,哪怕已是聽過千萬,也依舊能夠於中感到歡愉。哪怕...這些馬屁之言也好,溜鬚之舉也好,根本就不曾給我們帶來絲毫利益。人吶...就是喜歡享受歡愉,而讓他們感受到歡愉的卻也並非是這些馬屁,你不妨猜猜看,究竟是什麼讓他們感受到了歡愉?”
“是...人們拍馬溜鬚時所展露出的卑微模樣?”
“正是如此,我的每一個宿主都是這般,都喜歡透過對比他人的卑微模樣,從而來彰顯出自己的高尚與卓越,並從這所謂的高尚與卓越中孕育優越之感。畢竟在你們人類這個群體之中,只有下位者才會向上位者拍馬,而享受到馬屁的便一定會認為自己是站在上位的。一上一下,自有卑微,自有優越,而這份優越感...即是你們人類所追求的歡愉,哪怕它根本就毫無價值!”
“也許我是幸運的。”霖安垂首,輕聲而言。
“何來幸運一說?又是什麼,讓你感覺到了幸運?”罪孽側首,不解而問。
“是愚蠢!很難否認,我是蠢笨的,因為你說了這麼多...其實我一句都不曾聽懂。”霖安傻笑,且於傻笑間翹首,直視著身前罪孽。
“正因為聽不懂,你才永遠不會成為那所謂的一上一下?”罪孽猜測。
“正因為不會成為那一上一下,才不會感到卑微,也不會感到優越!”霖安笑言,且在笑言間瞬間起身,將凝聚於掌中許久的靈力瞬擲而出。
啪!啪!紅芒閃逝,脆響兩聲,僅見靈力成環,各扣罪孽雙手手腕之上,且在加腕一瞬即是產生了彼此吸引的驚人引力,致使罪孽雙手經引力圓環,而被束縛在了一起。
當...印有“認祖歸宗”的長刀瞬間落地,而霖安亦經翻滾而上前,不僅將其撿起,更是於翻滾間於罪孽身側揮刀,使那並不鋒銳的刀刃,在其肋下瞬斬而過。
無明天地,如雲蔽空的長劍之下,似林而立的長刀之間。
霖安刀出而未收,依舊保持著出刀未落,斜指蒼穹的模樣。
罪孽依是背對霖安,赤紅的引力圓環依舊束縛雙手,且是保持著一動不動的模樣。
“歸宗”長刀緩落,霖安知道,自己這一刀並未將罪孽斬殺,最起碼剛剛的一刀之上,並未傳回絲毫斬中物體的手感。
罪孽身未動,卻是微微側首,如若虎狼回眸,亦憑餘光看向霖安,道:“溜鬚拍馬,阿諛奉承,諂媚孝敬,早已由處事圓滑、機敏聰慧等詞粉飾,試問憑你一己之力,如何能夠戰勝此間眾生共同信奉的真理?”
霖安身未動,刀亦未收,也是微微側首,如若世人口中的傻子一般回首,道:“如果我不信奉這所謂的真理,豈不是要與此間眾生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