側位世界。
身形健碩的晴雷、年歲尚稚的寒煙已是雙雙落地,且在二人尚未起身之際,鏤空、六翼便是雙雙而臨,且是正對二人展開了猛攻。
六翼手持巨劍,正對晴雷當頭斬落。
鏤空雖無兵刃,卻是瞬揮鏤空手臂,使無形勁風瞬起,亦使勁風因臂上無序鏤空間隙而化作狂亂風壓,正對寒煙迎面吹拂而去。
青鸞在旁未動,目光雖是緊盯遠處那如鶴傲立的霆筠,卻也憑藉餘光掃過戰場,從而清晰得見...
本是可以躲開六翼斬擊的晴雷,竟於巨劍之下瞬展遲疑,從而錯過了躲閃的最佳時機,致使那鋒銳的巨劍瞬間斬在肩膀,亦使赤紅色澤如花綻放。而一旁受到狂亂風壓吹拂的寒煙,亦是陷入了怪異的處境之中,此刻不僅未曾於倒地中迅速起身,反而是張開手腳趴在地面之上,並呈現溺水之形...胡亂掙扎著。
青鸞見狀無法繼續遲疑下去,也沒有任何遲疑下去的機會,雖不知晴雷、寒煙面對著怎樣的處境,但無論是心中的直覺還是此刻的局勢,都在無形之中告知著她...唯有三人聯手才有戰勝霆筠的希望,哪怕就當下局勢而言,這所謂的希望...本就渺茫。
無前僅餘一尺,卻也緊握在手,青鸞於一瞬即化流光而動,未曾選擇去幫助晴雷與寒煙,而是選擇了...不顧一切亦是拼上一切...正對遠處那如鶴傲立的霆筠衝殺而去。
身似疾風破空而出,亦似奔雷裂空直擊山嶽而去,青鸞並不認為霆筠會如此簡單的敗在自己這一尺短刀之下,而是想要打算透過這種方式,逼迫遠處六翼、鏤空進行回防。因為在青鸞看來,自己的實力遠不及晴雷、寒煙,如果能夠選擇,那麼她一定會選擇利用自己拖住六翼、鏤空,從而減少二人壓力,並透過這種減壓的方式,為他二人創造進攻或擊殺霆筠的機會。
也許理想素來美好,但現實卻總是使人絕望,因為青鸞似是因為過度關注戰場局勢而忘記...除了六翼、鏤空以及一旁的豎琴之外,尚有箭壺所化的晶瑩十字,正高懸於蒼穹、反覆聚散的烈陽之下。
面對青鸞的襲殺,六翼、鏤空未動亦未退,似是完全未曾將她的舉動放在眼中,且依是守在晴雷、寒煙身前,牽制著二人戰鬥。而在青鸞持刀尚未臨近霆筠之時,一旁豎琴弧弦即顫,先有震顫之力散發而出,卻也未曾透過空氣直接作用於青鸞身上,而是使空氣高頻震顫,似若無形壁障一般,不僅將青鸞抵擋在外,更是使其無功而返、倒飛而出。
青鸞倒飛,尚未落地,即有箭矢瞬辭十字,不僅似若流光般墜落蒼穹,更是異常精準的擊中了青鸞的左膛,不僅貫穿了心臟,更是順背而出、瞬逝遠方。
青鸞實力雖於此方戰場最微,卻是引得豎琴、十字雙雙皆動,卻也不知是一種忌憚,還是一種至高的禮遇。不過能夠知曉的是,箭矢雖是貫穿了青鸞的身軀,但無論是膛前還是背後,皆是不曾見到傷口絲毫,亦是未感絲毫疼痛,唯一能夠感受到疼痛的便是...心臟,而本該浮現於身軀之上的血洞,也僅僅是浮現於心臟之上。
箭矢似有穿透之能,不僅能夠無視防禦姿態,亦是能夠無視一切用於防禦的物質。
心臟雖被貫穿,青鸞卻也未曾死去,因為在箭矢穿身一瞬,她便憑藉複製之能將心臟由一化二。雖然被貫穿的那一個停止了泵血之能,但複製出的那一個卻是負責起了泵血之責,只要其上血洞憑藉自愈恢復如初,那麼複製而出的那一個便會化作青煙消散。而這也算得上“複製”的衍生之力...於短時間內做出替換、代替。
心臟被貫穿,卻也依舊可以移動,這是霆筠不曾想到的,也是她難以理解、想象的。原以為青鸞縱是不死,也難以在短時間再起戰鬥,卻是不曾想...青鸞僅在倒地一瞬便迅速起身,並再化風雷而出,正對她迎面衝殺而來。
因意外...六翼、鏤空難以抽身而歸,豎琴琴絃雖顫卻也未曾在短時間內再展震顫之力,雖有箭光似雨接連辭於蒼穹十字,但無視姿態、物質防禦的它,卻並非是不可躲閃、避及之物。
青鸞似若風雷橫空奔襲於大地之上,亦似雷霆軌跡呈現著蜿蜒曲折之意,不僅避開似雨而落的箭光,更是不斷向霆筠逼近而去。
噗!噗!噗!
青鸞雖是逼近霆筠,但接連辭於蒼穹十字的箭矢,卻如“細雨朦朧”化作了“暴雨傾淋”的模樣。箭矢密集,雖似暴雨,亦似蝗潮、蜂擁,縱是青鸞全力躲閃,亦有箭光在其肩、背、以及膝蓋之上瞬穿而過。
肩、背尚好,縱是負傷亦可忍受,但膝蓋卻是不行,一經被貫穿便使身形失衡,再加上極速奔襲的慣性,致使青鸞僅於一瞬便跌倒在地,且於翻滾之間向前衝去。
雖是跌倒,亦於翻滾之間承受箭光無數,但青鸞還是持刀臨至霆筠身前,身形雖是低伏並呈現著無比狼狽之樣,但手中僅餘一尺的無前,卻是依攜鋒芒...對著霆筠獨腿橫斬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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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前之鋒,相距霆筠腿足不過一寸之間,不過卻是停駐於一寸之前,而青鸞那持刀的身影亦是瞬駐於霆筠身前,保持著一動不動的模樣。
不是什麼錯覺,而青鸞也並未產生什麼錯覺,之所以將無前停駐於腿足的一寸之前,是因為...霆筠那潔白似玉、比例無瑕的腿足之上,竟有一寸血肉瞬分而開,且有眼睛於中浮現。
眼色漆黑、眸色赤紅,似若妖邪之目,一經浮現便是正對青鸞直視而去。
青鸞雖是未曾與其對視,身軀卻是不由自主而駐,且是任憑萬般掙扎,亦是紋絲不動。
只要我看著你,你便不能移動,你不僅不能移動,還要老老實實的站在那裡,承受我那無法憑藉姿態、物質進行防禦的箭矢...這看上去沒有絲毫道理可言,但這卻是青鸞於那黑紅眼眸注視之下莫名想到的話語,亦似那如鶴傲立的霆筠於沉默無聲之間,告知她的無上真理。
青鸞無動,卻有箭光接連辭於蒼穹十字,且似流星化雨而下,並經剎那一瞬,即將青鸞釘在了地面之上。箭雖覆滿周身,卻無鮮血噴灑,亦未傷及皮肉,而是透過身軀並貫穿了五臟六腑,也是貫穿了五臟六腑而未曾傷及身軀。
遠處晴雷依由六翼壓制,寒煙依由鏤空牽制,近處青鸞被釘於地,卻也不知是否尚有還手、掙扎之力,但無論如何去看,當下局勢都並不樂觀。
其實...青鸞很難想象自己進入這側為世界有何意義,也很難理解往日那溫柔男子所說的...透過“側位干預”改變“正位現象”的理論,畢竟無論是在正位還是側位之中,她都無力去改變任何事。
青鸞趴在地上,不僅感受著深深的絕望,自身所散發的鋒芒亦是因心中無力而漸漸潰散。她想要抬起頭去看,看一看就在咫尺身前的霆筠,身上是否有著弱點。但經抬頭所見...那根本就不是一位尋常或形象怪異的女子,而是遠比英雄雕像更加偉岸、高聳的巍峨山嶽。而這座山嶽自始至終都不曾看向她這個敵人半眼,似於無形之中展現著輕蔑、亦於輕蔑之中訴說著...無比的傲然。
根本就...沒有任何戰勝她的方法,也根本就沒有任何通往九天之上的道路,也許...美好真的僅存於理想之中,而美好的理想也終究會...埋葬在殘酷的現實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