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到達青鸞山時,頭頂濃雲翻滾如浪,而雷聲陣陣,響徹天際,似乎要將天地撕裂一般。遠遠地,我便看到青鸞山上空廝殺中的兩撥人馬,一邊是天兵天將,一邊是死亡軍團。
青鸞山的結界已然破裂,方圓千里之內,一片狼藉,青鸞山泥石滾滾,焦土遍地,寸草不生。最上空張開的結界之內,滄華和司浩淼與熾邪鬥在一處,面容均被劃出一道道的血痕,卻身姿孑然,從容不迫,毫無退縮之意,揮出的劍帶著孤注一擲的絕然,但我能感覺到他們已近體力的極限。如今,我已不必問,要催化漓瀾琴之人必然是滄華。
滄華的性子我再清楚不過,他沒有在最初便選擇玉石俱焚的方式,是想以自己的力量和熾邪一拼。若能以這樣的方式封印熾邪,以最小的傷亡換來世間安寧,他定會竭力一試。只有真到迫不得已,再無其他辦法時,他才會用那最後的殺招。
雖然我不希望他成為天帝,被天規和責任束縛住本性,但我一直都知道他是最好的天帝人選。縱然他任性懶散,做事漫不經心,隨性隨心,但大局之上,他卻從未有過任何偏差,對人對事也都能一視同仁。他自身的人格魅力也能輕而易舉地吸引一些人,比如我,比如燮涯,比如那些縱然被他氣得七竅生煙卻一直在擁護他的天界長老們。
落錦帶著我落在青鸞山頂,我下了雲頭便往戰場衝,卻被她死死扯住手臂。她對我搖頭,目光悽然道:“姐姐,不要去。”
“小錦。”我回頭看她,微微一笑,伸手撫了撫她的發頂,“我知道帶我來這裡定是你爹爹的意願,但我還是要謝謝你。葬劍明知我若來到這裡,必然無法袖手旁觀,卻依舊讓你帶我來,因他知他阻止不了我……所以,讓我去罷。”
落錦眼中有淚:“可是姐姐,你會死的。”
“若我死能換回他們兩人的性命,能換得世間安寧,我倒真願意試一試。”我雖然想笑著說出這番話,不讓落錦擔憂,但我卻怎麼都笑不出來,因我知道我能做的微乎其微,“無論我死或不死,結局不會有半點改變。我去,不過是想離他近一些。若這真就是最後時刻,我想陪在他身邊。”
我至今為止不知道我對司浩淼的感覺是什麼,我只知道,今時今日、此時此刻,我只想和他在一起,和他一起面對即將發生的一切,不讓他帶著遺憾離去,也不想讓自己後悔。
落錦在我略帶著絕望的眼神中敗下陣來,鬆開了握著我的手,微微垂著頭道:“我雖然不大懂得男女之情,但我知道,若是爹爹處於同樣的位置,我定然會做出和姐姐一樣的選擇。因為懂得,所以我才無法狠心阻止。”她忽又抬眼對我笑,眸中卻有怎麼都止不住的淚,“姐姐,你去罷。”
我伸手抱了抱她,回身往他們三人對戰的地方衝去,不再理會任何人任何事。
然我還剛到結界近前,又被一人攔在身前。
我滿含焦灼地抬眼,若此人不給我一個正當的理由的話,我絕對要一巴掌將他拍飛。然我看清來人時卻怔了怔,妖嬈嫵媚的身姿,妖豔至極的紅唇,我怎麼都沒想到會是她,狐妖浣紗。
其他人我或許還能動之以情曉之以理,可眼前之人根本和我沒有半點情分,軟硬不吃,而我如今的修為也不是她的對手,想要硬闖更是不可能。我只能按捺自己心內的焦急,同她正面相對:“你為何要攔我?”
她嘴角勾出一抹冷冷的笑:“我進不去結界,也不會讓你進去。”
“你這是什麼道理?”我覺得可笑,“你無法進去又不是我的錯,你何苦要來阻我?”
“我得不到的,你也別想得到!”她忽地眸色一冷,沒有預兆地對我出手,十指瘋長的指甲直衝著我面部而來,帶著凜冽的殺意,似乎定要致我於死地一般。若非多年對戰的經驗讓我的身體先於我的意志行動,此刻已然被她毀去一張臉。
我忍不住對她吼:“你瘋了嗎!你若真的愛他,要做的不該是在這裡耗住我,而是想辦法幫他!”
“他既不愛我,我為何要幫他?”她視線冷淡地從我面頰上掃過,以一副審視的模樣端詳我,十分不理解一般,“真不知他是看上了你哪裡。雖然你這副容貌的確當得上天人之姿,但我自認毫不遜色於你。他倒好,利用我在你面前演一場戲後便對我視而不見便將我推開,視我於無物。你覺得我受了這樣的屈辱後還能以去救他,讓你與他比翼雙飛?即便我要救他,也得確保你不會再出現才行……”她話音未落再次對我出口,此刻的我已然有所防範,未及多想,手中頃刻間化出的兩柄長劍直直迎頭而上,擋住她銳利的攻擊。
我雖猜到司浩淼那一日是為了故意氣走我才和浣紗演戲,但我沒想到他真就能做到對那樣的美色視而不見。劍氣激盪之下,我對上她那雙狠戾的眸子:“得不到便看著他死,這便是你愛人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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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又如何?”她不理會我的質問,只一心一意地再次對我出手,“我並非仁義之輩,這一點你早就知曉。得不到便毀了他,這一向是我浣紗的行事風格!我可做不來成全他人的那等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