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因我的鬆口而面露喜色,我的心中卻是從未有過的兵荒馬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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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已是初冬,天氣一日比一日寒涼,雖然寒風瑟瑟,我一個妖怪,倒是沒怎麼感覺到冷。此時此刻,我正坐在木屋前的石凳前百無聊賴地等司浩淼回來,一邊等一邊數著落在桌上的梧桐葉。
他說,他必須要先同他爹司員外告個別,要我等他兩個時辰。
上次他不辭而別已然讓他爹心力交瘁,幾乎傾盡半個家產來找他,他再無法做到不顧他的反對任性離開,想來這或許是他成長的一個證明。世人常言“父母在,不遠遊”,如此方為至孝。他不僅遠遊,還遊得這麼徹底,自然得先向自己的父親報備一聲。此舉實屬人之常情,我自然沒有反對的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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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實話,我對他能夠說服他爹不抱多大希望。
我雖私心裡希望他不來,卻又做不到就這麼扔下他獨自離開。
既然我答應了他會等就必須要等下去。
不過,若他無法依約前來,那便算不得我沒有守約了。
眼看日上中天,午時已過,他並未如約出現。
我心中卻突地略過些微的失落,心情突然間沉鬱了許多。他沒來時,我害怕他出現;可他真的不出現時,我卻又心有不甘。常人或許稱這種行為為“犯賤”。為了不再犯賤,我十分乾脆地拎起包袱預備離開。恰在此時,竹林另一邊,一陣叮鈴鈴的聲響由遠而近。馬車行到我面前時,我猶有些未反應過來。
“收拾東西耗費時間久了些,抱歉。”我看著那輛華麗至極的馬車,以及半掀開的簾子內露出的司浩淼的那張禍國殃民的臉,哆嗦著手指道,“你、你這是鬧哪一齣?搶劫了哪處車行不成?”
“本少爺還需要去搶?”他頗有些不忿地看著我,挑眉道,“這是我爹特意準備的。”他像是想要表達自己被*迫接受的無奈,搖了搖頭,但嘴角卻含了絲笑意,“老頭子難得開明一次,我自然不忍心拒絕他的好意,我又想著你身體還未痊癒暫時無法使用妖力,便勉為其難地接受了。”言畢又假意嘆息了一聲,像是自己真的很無奈。我鄙視了他一番,他才收斂了嘴角的笑意,對我伸出手來道,“上來罷。”
我輕哼一聲,避開他的手自顧翻身上馬車。終歸他還是改不掉他這副少爺做派,怎麼安逸怎麼來罷,卻打著為我考慮的藉口。不過麼,他說的倒也沒錯,我那顆心在子夷身上時被刺了一劍雖然換回來後不影響我生活,但終究還是需要我用修為慢慢修復,這一身妖力的確暫時無法隨心所欲地使用。
他不以為意地收回手,對車伕吩咐道:“司北,繼續走。”
“是,少爺。”年輕車伕看著我欲言又止,但終究什麼也沒說。
我偏頭盯了他的後腦勺一會,待司浩淼放下車簾後,小聲地湊過去求解道:“他為何這麼看我?他以前認識我麼?”
“以前在司府時,你與他相處得還算不錯。現今你卻對他視而不見,他受了打擊罷。”司浩淼輕描淡寫道,但我隱約察覺他言語中有調笑之意,不論他說的是真是假,這個叫司北的小廝以前應當是見過我無疑。
不過終歸我連他家少爺都給忘了,如何能記得他?若他知道這一點,心裡應該會平衡許多。
車內比我想象中還要寬敞舒適,張揚的格調符合司浩淼一貫的審美,鋪張浪費。軟榻、軟枕、薰香、吃食、各種用具一應俱全,甚至正中還擺了個別致的紫檀木幾,木几上瓶內插了幾支富貴竹,使得整個車內生機盎然。
我嘖嘖嘆了幾聲:“果真是有錢人家的做派。不過嘛,比起天宮來,這倒不算誇張。”
“哦?”他興致勃勃道,“你倒是和我說說,天宮是怎樣的形貌,也讓我這個凡人開開眼界。”
“這個說上一天一夜也說不完,你且聽我慢慢道來。”我擺出高談闊論的姿勢,他似笑非笑地看著我。
我被他看得一怔,不知為何心慌了慌。餘光瞥見桌上有些別緻的糕點,順手拈起塞進嘴裡,讓自己的心緒正常些後,方和他說起天界的闊綽與奢華。司浩淼聽得頗為認真,我越說興致越高,以至回神後已經在和他講當年幾千年前封印熾邪時,我失去的漓瀾琴。
此事與闊綽和奢華無關,我也不知怎地突然想起它,正預備帶過,他卻追問道:“這麼說來,漓瀾琴為護主承受了熾邪的攻擊而碎裂,消散於塵世,再無所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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