滄華不知去了何處,連日來都不曾露面。
幾日前,司浩淼黯然離開時,他也隨之離開。我本以為他是去追司浩淼,以安慰他受傷的心,卻沒想到司浩淼回來後,他依舊不知去向。
問司浩淼時,他一臉茫然道:“他不是一直和你們在一起嗎?”
我這才知道他們雖是同時離開,卻明顯去了不同的地方。
滄華向來是個行蹤不定、隨性而為的人,若在平時,我自然不會放在心上,他愛去哪裡便去哪裡,我不會干涉,甚至還樂得悠閒,畢竟我和他在一起都是不鬥到精疲力竭決不罷休。可如今,他的來去如風卻讓我頗為頭疼。我對他這種不靠譜的舉動深深鄙視了一番。就算走,你也得告訴我去了哪裡吧?
不過我轉念一想,或許他也沒有預料到司浩淼會去而復返,大約還好心地想為我和子夷創造一個二人世界。殊不知,他的一番好意卻造就了我們三人如今不尷不尬、相對無言的局面。
我為仙時不需要吃東西,因此也就忽視了為妖的我是會餓的。
聽到我肚子咕咕作響時,司浩淼扔了手中握著的一片落葉,自告奮勇地給我找食物。
我抬眼看看四周的竹林,心道,哪裡會有吃的?
不多時,他回來,手裡提了一條猶在活蹦亂跳的魚。
我雙目炯炯有神地研究了那條魚半晌,問他道:“你會做嗎?”
他十分乾脆道:“不會。”
“那你抓它回來怎麼吃?”
他看看魚,又看看我道:“難道你也不會?”
我仰首看天:“誰告訴你我會做飯了?”
“我本以為我認識的顏如許不會,不認識的顏如許大約會,沒想到是我高估了你,無論我認識的或是不認識的,竟都不會。”他這句頗像繞口令的話倒被他說得順溜得很,我懵了一會才反駁道:“我就不會做飯,又怎樣?你有意見嗎?”
他聳聳肩道:“不敢有,為免你餓死,我只能勉為其難地試試了。”
他說完就轉身進廚房,我跟在他身後千叮萬囑道:“你試試可以,可千萬不要把這屋子給燒了啊,這可是滄華在人間最喜愛的一處房舍。他回來可是會興師問罪的……”
“這世上沒有我司浩淼做不成的事情。”他擺擺手,無視我的叮囑,滿臉自得地進了廚房。稍許,廚房裡便傳來一陣乒裡乓啷的聲響。我聞聲而去,看著廚房裡滿地的碎片,對呆立一旁的他努了努嘴:“這便是你說的沒有做不成的事情?這屋子裡本就沒幾個碗,你這一激動可就摔了一半了,再摔下去,我們可沒有碗吃飯了……”
“失誤罷了。”他咳了一聲,輕描淡寫道,“不會再摔了……“話音未落,他拿刀正準備切的魚,在刀口一滑直接滑到一邊,將剩下的幾個碗也給撞落一地,摔了個乾脆利落,滿地狼藉。
我道:“這下好了,不用吃了。”
他看著滿地的碎片默了片刻,終是扔了刀道:“我承認,我於廚藝之上並無天賦。”
我的肚子極其應景地又響了幾聲。
我略有些哀怨地看著滾在地上滿身是灰的魚,艱難地吞了口口水,這生的魚吃了會不會拉肚子啊?
“不然……你先吃幾個野果充充飢?”他將幾日前就已經擱在廚房內案板上的野果遞到我手上,好心建議道,“然後,我去醉月閣買些吃的回來?”
我頗為愁苦地看著手中乾癟的野果,一邊在吃與不吃之間掙扎,一邊計算竹林與醉月閣的路程,心想著待他回來,我還活著嗎?
“不必了。”門外忽地傳來子夷的聲音,徹底將我從野果的怨念中拯救了出來,“你們先出去,這裡交給我。”
我雙目炯炯地看著他,像是發現了一個了不得的秘密:“子夷,你會做飯啊?”
“你覺得呢?”為了行動方便,他將身上寬大的道袍脫了,露出裡面常用的練武的緊身衣服,更顯得他玉樹臨風,瀟灑倜儻,“在青雲觀每個弟子訓練的時間都不固定,為免有些弟子沒有飯吃,觀裡專門請了個廚子教人做飯,因此不少弟子都練就了一身的好廚藝。我雖不敢自稱廚藝高超,但終歸是能吃的。”
他言語間雖有些調笑之語,但我卻並不擔心他的廚藝,他若說不差,定然是極好的。我一時激動險些直接撲上去抱住他。他卻將道袍遞到我手中阻了我伸出去的手,輕飄飄道:“我做飯時不喜歡旁人在一邊看著,你們出去等吧。”
我極為心不甘情不願地抱著他的道袍出了門,和司浩淼一起坐在院中的石凳上等他。
我看司浩淼咬牙切齒的模樣頗為好笑道:“怎麼露出這樣的表情?莫非是覺得自己不如子夷,所以心內不甘?”我忽地興致上來,興致勃勃地掰著手指同他數道,“論武功,你不是他的對手;論廚藝,你比不上他;論脾氣,你不如他溫文爾雅;論樣貌……“我瞥了眼他那張足以禍國殃民的臉,將要出口的話嚥了回去,“勉強過得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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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叫勉強過得去?”他不滿地瞪著我,“本少爺明顯比他風流倜儻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