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小巷另一邊的官兵們則步步緊逼,將狹窄的小巷堵得密不透風,之前那群圍*攻白衣男子的大漢們被*逼回巷子中間。
他們瞻前顧後,左右權衡,似乎看準了魔族之人不會出手一般,開始從這邊尋找突破口,手中棍棒再次朝著魔族之人當頭落下。魔族之人一退再退,他們一進再進,棍棍皆不留情。
荼蘼被他們激得心頭怒火大盛,這群人簡直是把別人的容忍當做放肆的資本,無法無天到了一定地步!當她顏如許和他們身後那數十官兵是是不存在的啊,這麼明目張膽地當街行兇!
他們魔族之人有所顧忌,無法動手,但她可不是魔,任他們欺凌到頭上卻不反抗可不是她的作風。
她嘴角扯出一個冷笑,眸色淡淡掃過面前幾人,在身前構造出一個透明的、肉眼無法看見的屏障。那群人並未想過會憑空出現阻滯,一個個揮出的棍棒用盡全身最大的力氣,結果皆被一股大力悉數反彈回去,一個個四腳朝天,姿勢極其不雅地摔落在地。好巧不巧地摔到官兵的面前,半天爬不起來。
官兵趁此時機一擁而上,幾乎不費吹灰之力將那夥人悉數制服。
她拍了拍手,收回屏障,心道,看你們以後還敢不敢肆無忌憚!
然她臉上的笑意還未來得及收回,忽地看到官兵身後走出一個身穿青衣的男子。其人眸若星火,面容溫和,雖樣貌也是極佳,在見慣了美男的荼蘼看來倒是平凡得緊,只一身沉穩氣度讓人萬分折服。然她還是微微愣住,是他——那個在人群中與她有一面之緣後來卻遍尋不見的男子。
他走上前來,對他們恭敬地抱拳道:“這幾名惡賊多番擄劫孩童,官府已盯上他們多日,卻幾番被他們逃之夭夭。此番若不是姑娘和諸位相助,怕是仍會讓其逍遙法外,江清墨在此謝過。”
聽其言語,觀其言行,她隱約猜到了他的身份:“你是鄴城縣令?”
“是,在下江清墨。”
她道:“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他視線落在荼蘼的臉上須臾,愣了一瞬,終是搖頭道:“不曾見過,姑娘記錯了。”
是嗎?她眸中略過自己都不曾察覺的失落,自言自語道:“真的不曾見過嗎?”
江清墨將她那一瞬間的失落盡收眼底,心中微訝,面上卻不動神色道:“姑娘容貌非凡,在下如若見過不會沒有印象。”
“那應是我記錯了。”她收回心底那一瞬的傷感與失落,露出她一貫的漫不經心的笑容道,“若無其他事情,我們可否離開了?”
“自然。”他面容淡淡,似乎果真對荼蘼沒有半分印象,對她的離去也不挽留,反道,“在下也要回去處理公務,就此告辭。”言畢,竟直接領著官兵從小巷另一邊離開。
她壓住心口的一點悶氣,轉身去扶那白衣男子,卻被他的手輕輕擋開:“不必。”
“你這人怎麼這樣啊……”她略有些不滿地瞪著他,救了他不說一句謝,反而對她冷言冷語,現在更是變本加厲,她可是好心哎,居然這麼不識抬舉!能得她一個上仙相扶,可是多少人求都求不來的福氣啊!她是不是什麼時候欠了他的債忘了還啊,他才自始至終臭著一張臉?
“爹爹,姐姐她救了我兩次,是個好人。”落錦小聲地為她辯解了句,白衣男子卻像是沒聽見,臉色仍舊冷漠得緊,只微抬眼睫,語調平淡地道了句,“多謝,今日之恩,必當銘記在心。”
這是該對恩人的態度?荼蘼翻了個白眼,這麼應付的道謝,絲毫沒有誠意,還不如不說。若不是顧忌著他是個傷患,她定要在他身上補上兩拳。難怪他會被人打,狂妄成這幅模樣,誰能看得順眼?
她皮笑肉不笑道:“一點小恩小惠罷了,哪裡能勞煩您記掛著,是我不自量力了些,不該多管閒事。”
任誰都能聽出她話裡的嘲諷。他卻像是沒聽見,只牽了落錦的手,撐著牆站起身,跌跌撞撞地往小巷外走。有魔族之人伸手想要扶他,卻也被他毫不留情地推開。
荼蘼心情好了許多,看來他的冷漠並非針對她一人,不過他這人這性子可真夠彆扭的,活該受罪。
荼蘼抱臂看著他艱難地走路,似乎覺得自己渾身也在疼。
走出好遠,落錦忽地扯了扯白衣男子的袖子,貼著他耳邊對他說了句話。
白衣男子扭頭看了荼蘼一眼,那一眼毫無溫情,頗為冷淡,但轉頭對著落錦時,卻又轉為溫和,對她輕微頷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