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爪欺到我面門,我正預備拿劍相抗時,司浩淼突地毫無預兆地擋在我身前。那一爪直接衝他的臉揮去,帶著颯颯風聲。若浣紗不收手的話,這一爪絕對會毀掉他半張臉!
我被他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得一愣,一邊在心內罵他傻,一邊努力在他身前構造結界妄圖替他擋住那一擊。難道他還以為自己魅力無窮,能夠讓浣紗手下留情不成?!真是笨蛋!浣紗又不是第一次想要殺他!他竟然還會對她抱有期許。
但出乎我意料的是浣紗真就收手了。她見他擋在我身前,臨時變招硬生生將那一爪擊向別處。因為收勢太猛她甚至被自己妖力反噬,臉色變得有幾分蒼白。這般做法倒真是一個痴情女子才會做出的事,可浣紗……痴情?我倒真沒看出來……她此番手下留情到底在打什麼主意?
司浩淼面色倒沉定如常,像是早料到她會收手一般。不過我倒覺得他這自信是基於他絲毫不瞭解浣紗的基礎上。不能怪本小妖心思陰暗,她行事反反覆覆實難不讓人多想。事若反常,必定有鬼!
“我找了你許久。”這是司浩淼對她說的第一句話,雖然是事實,但如今的我聽來心裡卻頗不是滋味。我的戀人苦苦尋找的卻是另一個女子,外人看來定然無法理解。
浣紗沒說話。
司浩淼自顧道:“我來只是想問你幾句話……”
這情節發展怎麼看怎麼眼熟,我忽地想起話本子裡這種情況下,這句話之後男主角會說出的話,很小聲地替他補充了句,“你是否愛過我?”
浣紗面色詭異地看著我,我這才反應過來,妖怪的耳力都是蠻不錯的。這話怕她聽了個清楚明白,但由我說來定然十分怪異。司浩淼也聽到了我這句自言自語,意味不明地看我一眼,嘴角帶著絲哭笑不得,後幾句話說也不是,不說也不是,一時倒愣在那裡。
我有些不好意思地插嘴道:“你們就當我是空氣吧,該幹嘛幹嘛……”
他被我這句話哽了哽,笑得更加無可奈何。
但大約真覺得這些話非說不可,在平定了心緒後,重新看向浣紗,眸色轉為沉定,帶著些許質疑:“我想問你,那一日如許所言是否為真?……“
他這句話一出口,我有些不滿地鼓囊了句:“什麼叫是否為真?明明就是真的好吧?事到如今,你居然還在懷疑我?”
他以眼神示意我稍安勿躁,將下面的話說完,“我知道她不會平白無故撒謊,而我信她所言非虛,你定是進入過我房內。但或許她誤解了你的舉動,所以我想聽你親口告訴我,你是否真的想要殺了我?你接近我是否處心積慮?過往的情誼又是否全都是假?我救你可是救措了?”
他一連串的是否讓浣紗的臉色變得更為複雜。她嘴唇動了動,似乎想要解釋什麼,卻終究還是什麼都沒說,只道:“你若是這麼以為,便是這樣罷。”
司浩淼聽她此番言語,嘴角露出一個苦澀的笑容:“我一直自負聰明,眼高於頂,不曾想竟真識人不明,被人利用卻不自知,甚至還將你引為知己,如今看來真是可笑之至!我救了你一次,你如今也放過我一次,倒也扯平了。”
浣紗的臉又白了幾分,卻依舊沉默。
司浩淼也未再開口,沉默了好一會後,下定決心似的抬眼看她,“既然你絲毫不在意過往情誼,我便再無什麼可以留戀的了。當日我錯放了你,今日無論如何也不會任由你離開!”
然而他這句話剛出口,還未來得及拔劍,浣紗便咬咬唇看了他一眼後,不發一語地跑了。
我和司浩淼面面相覷了一會,不知她為何突地有此舉動,以她的能力若真是想要擺脫我們綽綽有餘啊,為何不戰而逃?
司浩淼遲疑了一瞬,追了上去。我無法,只能跟上。
其實,若要我選,我必定是任由她離開,畢竟我對她沒有半分執著,也沒有一定能夠打贏她的把握。但我知道,無論我們是否能打得過她,司浩淼這種自尊心爆棚的人都不會任由她離去。
他當日既然對陸子夷說若是他的錯,他便會帶她回去以彌補當日過錯,今日即便他一個人遇到她,定然也寧死也要追過去。
雖然很多時候我覺得他是個很理智的人,看事情十分通透,可一旦事情輪到他自己身上,他也是毫無理智可言的。
不過他這種不逃避不退縮,知錯便改的性格我倒是喜歡得緊。
雖然她修為極高,但司浩淼與我的輕功都不弱,雖然無法追上,倒也未曾跟丟。
在樹林和山野中兜來兜去,不知追了多久,我們眼前出現一個外表略顯破敗的山莊,在落日餘暉映襯下,此處略顯得有些悽清。而她身形一躍,轉瞬消失在裡面。因此處並非正門,我們也無法確定她是隨意找了個地方隱藏行蹤,還是認識這宅院內的人,更不知這山莊是何處。
我們踟躕了一瞬,終究還是跟隨她一起進去,畢竟已經追到這裡,再無退縮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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