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境閣位於儷合城,我們在儷合城兜兜轉轉,耗費了不少時間才找到離境閣之所在。倒不是說我們路痴,不辨方向,亦或是其位置極其偏僻,十分難尋,實在是因為路人不給力。問一個,不知道;再問一個,沒聽過。
一問三不知便罷了,最讓我忍無可忍的是一個奇葩竟給我們指了反方向。在我們險些一腳踏出城門時,我方恍然,他這是要把我們趕出儷合城啊!我極其想把那個指路的給揪出來,同他探討一下人生的大道理,什麼叫做不要不懂裝懂,誤人子弟!
可惜那廝早已消失在茫茫人海中,連個影子都尋不著。
後來還是司浩淼發揮了他無敵的招花引蝶功力,從一個賣花的小姑娘口中套出了離境閣所在。
看她說完一臉懊惱,恨不得咬掉自己舌頭,一溜煙跑沒影的樣子,我隱約感覺到此行必然比想象中艱險。可……我沒想到會艱險成這般。
我抬眼看著面前的離境閣構造,再看看瞪大眼睛一臉愕然的吳源,和泰山崩於前依舊面不改色的司浩淼,以及不安地扯著我衣角的紫菀,頗為抓狂。這到底是哪個奇葩想出來的主意啊——竟將整個離境閣建在水中!
從我們這個位置俯瞰水中,一座恢弘的府邸完完全全地沒於其中。水面平靜,水底金碧輝煌,人影攢動,而最上方飄揚的旗幟上,明明白白、清清楚楚地畫著一個巨大的骷髏圖案。這完完全全地就是個水晶宮啊!敢情這閣主是把自己當龍王了麼?難怪說裡面的殺手個個武藝頂尖,這種環境下想不頂尖都難啊。
我欲哭無淚,心裡打著退堂鼓。師父他老人家可從沒教我怎麼游泳啊!
看了那深不見底的水半響,我怯怯地問吳源:“你可看清那骷髏頭?與你那日所見有何不同?”
吳源眼神飄忽了半響,語氣忽帶恍然:“原來如此。”
我納悶地看著他忽然明亮起來的眼睛:“何意?”
他斬釘截鐵道:“那日擄走小綿的定是這些人無疑!”
我愣了愣:“你怎能如此肯定?你此前不是說……?”
“沒錯,我的確說過以骷髏頭為標誌的門派不少,可於細微處卻有些許不同。我那日所見骷髏頭左右兩邊並不對稱,原本我以為是做衣服的師傅手工有誤,因此前十七個門派或顏色、或形狀、或姿態有異,我都因不願放棄任何線索而悉心查探。可今日,看到這不對稱的骷髏頭時,我忽地明白了,這就是其區別於其他門派之處,原來我一直搞錯了方向……”
他忽地看紫菀:“小菀,你能否感受到小綿姐姐的氣息?”
紫菀閉了閉眼,似乎在探知些什麼,片刻後睜眼搖頭道:“這水面上被人設了結界,我的力量不足以透過它感知內部氣息……”她有些頹然地低頭,隨後又眼神灼灼地看我,飽含期盼,“如果是姐姐的話,一定可以——”
在她說出更多的話之前,我一把捂住她的嘴,避開狐疑地看著我的司浩淼和吳源的眼神,對紫菀笑得頗為不自在:“我並不認識你的小綿姐姐,不過姐姐會想辦法的。”
“嗯,好!”紫菀笑意盈盈地看我,重重地點頭。我心中頗有負罪感,她那麼相信我,可我卻……
雖然不認識左憶綿沒法感受她的氣息是實情,但我還是有種欺騙小孩子之感。
在心裡默默跟她道了個歉,小菀,對不起,我現在還不能暴露自己妖怪的身份。雖然這一路上司浩淼已經知道紫菀是妖怪,並未表露絲毫異樣神色,但紫菀對他來說是無關緊要的陌生人,而我和他好歹也算相識一場……何況司浩淼他本就討厭我,若是知道我是妖怪,怕是眼裡只有憎惡了吧。可我不想他用那種眼光看我。
“這樣的話我們只能入水一探究竟了。”吳源淡淡道,目光再次落在那骷髏頭上,再次開口卻是對著紫菀,“小菀,你可有辦法破了這結界?”
“我試試。”紫菀合併雙手在身前,周身瞬間被一陣藍紫色的光芒籠罩,而她髮髻上的兩對鈴鐺也在泠泠作響。
我隱約有些不安,卻不知為何。我想幫小菀,可是卻沒法在虎視眈眈地盯著我的司浩淼的目光下有任何行動,只能眼睜睜看著紫菀周身的光芒以成倍的速度暴漲,而那鈴鐺聲響愈加急促。
突然“嘭”地一聲,紫菀被一陣巨大的力量反彈回來,摔落在地,嘴角沁出一縷縷綠色血絲來。
“小菀!”吳源在她摔出去的第一時間衝了過去,語氣中驚愕和疼惜頓顯。
“對不起,源哥哥,小菀破不了這個結界……構造它的人靈力遠超於我……”她抱歉地看著吳源,卻被吳源厲聲打斷,“小菀,我是怎麼告訴你的?若超出你能力範圍之外的不能勉強,千萬不要傷害自己!這些話你都忘了嗎?!”
“對不起,源哥哥。”紫菀見他生氣,一張小臉更加煞白,有些不安地扯了扯吳源的領口。吳源終是不忍再呵斥,只將她抱起輕輕放到我懷裡:“結界我來想辦法,你幫我看好她,不要讓她再胡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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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我看著忽然男子氣概爆棚的吳源,下意識地接過紫菀,看他不發一語地走近水邊,然後……
——縱身一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