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境與吳眠心內隔閡去除後,此後的發展皆是順理成章。兩人在離境閣內拜了天地,以日月星辰為媒,以天地萬物為證。可謂“三生石上注良緣,恩愛夫妻綵線牽,春*色無邊花富貴,郎情妾意倆纏*綿。”
若無意外,他們可以一直與世隔絕、不問世事地在離境閣內生活下去,生幾個漂亮可愛的孩子,平平穩穩地度過這一生。
可世間之事又哪能盡遂人意?不僅不遂人意,常常來得迅疾而猛烈,讓人防不勝防,待你發覺不對時,事情再無轉圜之機。而水鏡和吳眠之事亦是無法順遂而終。
在水境懷有三個月身孕時,吳眠收到父親派人送來的加急信件。上面寫著吳家堡突遭襲擊,被不知何處湧來的妖魔圍困,死傷慘重,而吳眠的父親吳銘亦身受重傷性命垂危,堡內近百人亦命懸一線,盼他速歸解救吳家堡於水火之中。信中言辭懇切,頗為急切。
吳眠幾乎是毫不遲疑地連夜收拾了行囊。水境雖然心有疑慮,覺得此事並不尋常,卻並未阻止他,因她知道她阻止不了。
她並無兄弟姐妹、父母親人,不甚理解親情為何物,可她卻知道若是和她亦友亦親人的辛離出了事,她亦是會不問緣由地趕去相助。她的顧慮與血脈親情相比,實在太過微乎其微。
她想一同跟去,卻被吳眠以父親對妖魔之屬並無好感,而她又身懷有孕遇到危險難以自保的理由留了下來。水鏡雖然想同他共患難,卻擔心腹中胎兒,疑慮再三之下被他言語所動,沒有跟去。
縱然如此,水境在他走後卻夜不能寐,總有種感覺,他這一走會再也無法回來。他劍術雖不低,但與妖魔對抗實屬勉強,萬般思量之下,她吩咐辛離暗中跟隨,以防不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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辛離很容易便追上了吳眠,謹遵水鏡的吩咐,只悄悄一路尾隨,不曾他面前現身。而憂心忡忡、著急趕路的吳眠亦未注意到辛離的存在。
兩人一前一後,一明一暗,日夜兼程,在三日後趕回了吳家堡。
可料想中的血腥場景、殘酷對壘、生死搏殺均未出現,一切安詳靜謐得像是什麼都未曾發生過。
辛離心中疑竇頓生,想要阻止吳眠進入堡內,卻晚了一步。她被不知從何處出現的一人阻住去路,餘光瞥見吳眠甫一入堡,身後的門便“嘭”地一聲關上,將她視線隔絕。
她心知中計,卻不知是何人下手,只能先集中精力與身前之人相抗衡。
那人身上的氣息和裝束讓她頃刻間明白了對方的身份,武器顯出實體被她握在手中。這些人是魔族天生的剋星,雖是人類,卻與人類頗為不同。水境當初便是著了他們的道,被他們抓走強自關押。
——世人通常稱他們為,驅魔師。
驅魔師雖然聽來像是一項極其利國利民的職業,亦能矇騙些不知真相的群眾,可事實遠非如此。辛離早就從水境的描述中認清了這群人的真面目,他們不過是帶著一層懲惡揚善的虛偽面具的虛偽之徒罷了,背地裡他們不知利用抓來的魔族做了多少傷天害理之事。
而吳家堡的成名亦是因此,它的背後有著眾多魔族冤魂。
吳眠並不知道自己的父親背地裡做了什麼事情,他秉性純良,對魔族並無排斥利用之心,這亦是水境肯傾心教他的原因。既然吳銘不願告訴他,水境更不會跟他挑明。她本想著將吳眠留在離境閣便能使其免於汙穢,卻未料到吳銘並不會善罷甘休,任由自己的兒子逍遙自在。
辛離出發前,水境一再叮囑她若遇見驅魔師一定要小心,不要著了他們的道。若僅憑武力相抗,身為人類的驅魔師根本就無法和擁有不死之身的魔族相抗衡。但他們勝在投機取巧,利用些不入流的招數,其中有一樣,便是驅魔散。若吸入體內,片刻後便會渾身乏力,任由對方擺佈。
因此辛離見他攔住自己,不發一語地先將魔力灌注周身,布成一個結界,想要以此抵禦驅魔散的侵襲。水鏡雖有前車之鑑,對藥物卻並未有研究,因此至今也無法確切找出和驅魔散相抗衡的解藥。除了藉助外力避免沾染外別無他法。
對面那人一身斗篷,斗篷的帽簷下一張面無表情的臉。即使看著辛離構造了結界,卻依舊毫無動作。
而片刻後,辛離感覺不對勁,結界越來越弱,而她的魔力漸漸使不出來。她這才明白自己低估了他。此前她全部注意力都在吳眠身上,並未察覺到他是何時靠近,他應是在她發現他之前就已經揮出了驅魔散,而她即使以最快的速度做出了反應,卻終究遲了一步。
她想通之後便直接撤去結界,以僅存的力量和他相搏。既然終究是著了道,倒不如拼一拼,或許還有轉機。
她手中的刀以最快的速度揮出,直奔對方而去。那人不躲不閃,只將斗篷往前一揮,一股更強烈的藥味縈繞在她鼻端。她暗道一聲糟了,一手掩住口鼻,一手長刀以最快速度調整方向向著那人胸口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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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本還想著留他一命,如今卻是半點不能出差錯。若她心有顧慮,此招有所偏差,那麼死的便會是她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