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個叫做吳眠、徹底改變了兩人一生的男子亦是因此慕名而來。
那男子可稱得上是風華絕代,不看他外表,單看他那與眾不同的謫仙氣質便足以令人心馳神往。而他恰恰又是個極其風雅的人,常會獨駕一葉扁舟在湖心盤旋。而他在舟上烹茶,茶香嫋嫋。間或攜一卷孤本,任舟飄蕩在湖面,而他悠然自得品茗看書。又或者什麼都不做,只閉眼假寐,吟一兩句詩詞,抒一兩聲感慨。
其實,這類人,說得好聽叫風雅,說得難聽叫裝模作樣。
而他不僅將這裝模作樣發揮到了極致,還矢志不渝地堅持了兩年。
縱然是個鐵石心腸怕也是無法無動於衷。
於是,在兩年後某一個春日,一身黛衣翩躚的辛離站在了他的那葉扁舟上,她的出現如同一片落葉般,輕而無聲,舟身半絲晃動都無。
她本意是想嚇嚇他,這個人實在太過擾人清淨,比以往的所有人加起來都讓她心煩。即使水境勸她不要衝動,等他耐心耗盡自然會離開,可她終究還是忍無可忍。
男子見她如鬼魅般出現在船尾,不僅沒被嚇得跑掉反倒露出一個極其好看的笑容來:“姑娘真是身輕如燕,不知習的是哪派功夫?”
辛離單腳立於他船上,卻不搖不慌,身姿翩躚如鴻:“若我說我並非輕功上佳,我出現在這裡是因為我非人呢?”
他閒閒地端了一杯茶在手,嗅了嗅茶香:“世人傳言仙人湖有仙子,卻無一人得以一睹仙容,若姑娘真乃仙人,不知是在下幾世修來的福氣。”
她努力營造出的恐怖氣氛被他三言兩語打發了,簡直哭笑不得。她不欲與他理論,只一旋身端坐在船尾:“看來你是不打算離開這裡了?”
“我為何要離開此地?此處人傑地靈,風景上佳,氣候宜人,離開豈不可惜?”
“兩年了,你都不厭麼?”
他微微愣了愣,看向她的目光多了些考究,卻終究沒有多問,只語帶笑意道:“若真喜歡,何來厭倦?”
“若你喜歡上一樣物什,多久都不會厭?”
“不會。”
“世事多變,人心更是最難捉摸之物,你怎能如此肯定?”
“若自己的心意都不能確定,那生有何意?”
辛離一剎那間心神一動,似乎突被他這句話所惑,忽地上前一把拖住他的手,帶著他齊齊跳入水中,速度快得他根本來不及反應。待他回過神來,眼前便是一座此生從未見過的恢弘殿宇。
扭頭,是辛離笑意闌珊的臉:“怎麼?怕了?”
“怎會。”他掩去眼底一閃而過的驚詫,恢復他一貫的風雅不羈,“原來這湖底竟然別有洞天。”
“那是自然,我都說了我非人類。”辛離嘴角勾起一抹自得的笑容,忽地陰惻惻一笑,“我可是專吃人的妖精,你可還敢隨我入內?”
“能有如此際遇也算不枉此生。有何不敢?”他笑得坦然自若、眼中毫無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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