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已經畢業了的關係,白冬前段時間把設定了兩年的鬧鐘給取消了,這才導致他早上睡過了頭,沒能在預約好的時間趕過來。不過這種事情經常發生,既然店裡沒有打電話向他重新確認,也就說明暫時沒有其他客人。
說來也巧得很,造型總監李貞雅也就是韓永哲口中的貞雅姐,這個點恰好過來換班,看到昨天的小帥哥今天居然又出現了,莫名覺得自己心情好了不少。
“您坐在休息區稍微等一下,我們李總監過來了,待會兒讓她給您修眉毛。”樸恩英衝韓永哲使了一個眼色,然後朝李貞雅走了過去,後者則把白冬引導至旁邊的休息等待區,拿了兩本雜誌還幫忙衝了一杯咖啡,不過這裡沒那麼多講究,就只有速溶的。
“您請坐,我先幫您潔面。”大約過了十分鐘,換好衣服繫上圍裙的李貞雅走了過來,十分熱情地上來接待白冬。她在美容美髮的行當裡工作了十年時間,服務過的明星藝人非常多,但能讓她看一眼就覺得有好感的男性當真少之又少。
和整容後虛假的精緻不同,這位客人的臉不僅陽光帥氣,還有著一股純天然的親和力。最吸引人的則是眉宇間化不開的那摸愁緒,不僅沒和陽光的氣質產生衝突,還讓人多生出了一股保護欲。
白冬哪裡知道人家看他一眼能有這麼多心理活動,仰躺在被放平的座椅上等了好半天卻發現沒任何動靜,只好看看怎麼回事兒,結果一睜開眼就發現這位大姐在對著他的臉發花痴,“那個,不是說要潔面麼?”
“哦,我得先看看待會兒眉毛要怎麼修比較好看。”李貞雅一點都不覺得尷尬,女人天生就在這方面佔據有利地位,如果男人盯著女人的臉看,會被女人認為是冒犯,而女人以同樣的方式盯著男人的臉看,男人大概會沾沾自喜。
先仔仔細細地清洗了一遍,然後又用熱毛巾敷臉,白冬趁著人家幫他修眉毛的當口,又開始利用自己的優勢套話了,“昨天我聽你們這兒的店員說,李總監和另一位店裡的職員去給過世的熟客獻花,你們的店這麼有人情味嗎?”
“叫什麼李總監,客人看得起就叫我一聲貞雅姐好了。”美女總能享有特權,而帥哥同樣如此,李貞雅一點都沒覺得白冬主動搭話是種負擔,“其實這事兒不是我們有人情味,而是不去不行,說起來還真邪門得很。”
“哦,理髮店裡還能有邪門的事情發生,什麼情況啊?”白冬故意表現出很感興趣的樣子,引導對方沿著這個話題繼續展開。
“話得從一個多月之前說起了……”李貞雅一邊動手修眉毛,一邊給白冬簡單複述事情的前因後果。
上上個月的月底是萬聖節,漢城因為其獨特的歷史,在文化上乃至實質層面上,依舊是當今第一強國的殖民地。由於這種特殊的時空背景,年輕人的價值觀不可避免地受到了影響,開始把慶祝人家的節日當成一種潮流。
萬聖節大概是最受年輕人歡迎的節日之一,氛圍堪比拉美諸國的嘉年華活動,他們會在這一天帶上面具走到街頭,盡情釋放被壓抑的自我。無論男女老少都會在這一天精心打扮自己,以期度過愉快的一夜,前半夜在酒吧後半夜在酒店的那種。
位於鶴洞的這家美髮沙龍屬於最高階的那一類,平時來這裡做造型的不是富家太太就是影視明星,小偶像之流都進不了門,因為她們的公司不會願意為她們掏那麼多錢。
那天晚上差不多十一點的時候,一位經常來此做頭髮的會員找過來了,並且還是喝了很多酒的樣子,對方開口就要做接發,但又對店裡的假髮都看不上。人家畢竟在店裡消費了那麼多錢,若連一點小小的要求都不滿足的話很容易影響到店鋪的形象,所以李貞雅當時就讓韓永哲去聯絡上游供應商,問問有沒有好東西。
供應商的反應很奇怪,大晚上居然專門開車送來了一頂假髮,說是他們倉庫裡最好的東西。李貞雅的經驗豐富,一摸就知道假髮確實是頂級的,非常乾脆地結清了貨款,然後讓韓永哲幫客人在午夜十二點前做好了接發。
說來也奇怪,做過接發之後客人的臉一下子變得年輕了不少,甚至連氣質都變得俏皮可愛了許多,十分滿意地付錢離開了。本來這件事情沒有任何不妥之處,但僅僅過了兩個星期,李貞雅就從另一位會員那兒聽到了噩耗,之前做接發的會員居然死了。
萬聖節那天,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得女人不知怎麼的,跟一個街上隨便來搭訕的年輕小夥子看對眼了,然後順理成章地去酒店開了個房間。然而這位富婆是有丈夫的,而且平時用的全是夫家的錢,第二天中午退房時豪氣地刷了自己的信用卡,她丈夫立刻就收到了銀行的消費簡訊。
要說巧也是真巧,那位頭頂草原的有錢人正好在附近談一筆重要的生意,收到簡訊後直接帶著司機找到了酒店,堵住了正要出門的夫人和那個不長眼的年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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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輕人被暴揍一頓後落荒而逃,女人卻要回家面對更為難堪的局面,本來就看她不順眼的婆婆藉機發難,堅決表示家裡不能留著如此不知廉恥的女人,而丈夫則順理成章地把律師找過來,開始走離婚的程式。
女人當初為了嫁進富有的夫家,可是簽了很多協議書的,如果離婚根本就分不到一毛錢。本來家境只是一般的她,如今在清潭洞當了三年兒媳婦,早就習慣了奢華光鮮的一切,哪裡還能接受得了迴歸粗茶淡飯的平凡生活。
被婆婆百般羞辱名譽掃地,丈夫又不肯見她搞冷暴力,女人徹底失去了對未來的信心,只隔了一天就選擇了最極端的做法,在凌晨四點多把自己吊死在了衛生間的花灑架上。
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那個女人在自殺前的那個晚上又把假髮片取了下來,用快遞郵寄回了美容室,只不過當時因為配送人員的失誤延遲了好幾天才送到。
盒子裡面的卡片上只有一句非常簡短的留言:美麗是無罪的,請把它留給下一個有需要的人。
當時接收快遞的李貞雅並沒有覺得不妥,認為這畢竟是人家的遺願,符合道義和法律的情況下應該儘量滿足,於是就把假髮片給收了起來,準備等其他客人需要接發的時候再拿出來。
第二天李貞雅再來找那假髮片的時候,卻從韓永哲那裡得知,他已經把假髮片給崔善熙用了。這是一位和他們關係更為親近,來店裡也更頻繁的客人,店鋪還沒搬遷過來的時候就已經是會員了,積分卡上的積分有一長串零。
和很多富二代一樣,崔善熙生活得也很迷茫,甚至因為覺得生活無趣而患上了抑鬱症,是個大齡單身文藝女青年。那天她說自己和網聊了兩年多的男人終於要奔現了,想做個漂亮可愛的造型,於是韓永哲就給她接了發再弄個大波浪。
滿意而歸的崔善熙這次出事得更快,僅僅兩天後被家人發現也自殺了,同樣是凌晨四點多的時候,在浴室裡往脖子上套了一根絲襪,吊死在了花灑架上。
快遞再一次出現在了店裡,崔善熙留下了和之前那位會員一樣的卡片:美麗是無罪的,請把它留給有需要的人!
故事的確是好故事,十分簡短卻又足夠扣人心絃,不過白冬從中發現了盲點,“照貞雅姐這麼說,崔善熙會員去世之後又把假髮寄回來了,那假髮現在應該就在店裡?”
那麼邪異的東西,他昨天開啟靈魂視覺的時候應該能注意到才對,可當時他看到的只有三個人手上的異常,其他的一切都是沒有沾染黑紫色氣息的。
“沒有,早上在店裡值班的永哲,也就是昨天和我一起回來的那位職員,又把它又接到另一位客人的頭髮上了。”李貞雅聳了聳肩,並沒有太大的表示,她來得遲並沒有看到李和娜的樣子,但剛才店長來找她問過假髮的事情了,自然知道東西又出現了,並且還被接在了別人頭上。
“另一位職員就沒跟早上的客人說起假髮的詭異麼,她又怎麼肯掏錢的?”白冬挑了一下眉毛,儘管已經很多年沒有和女朋友一起出過門了,但這不妨礙他對女性群體保持著一定的瞭解,知道假髮普遍不便宜。
李貞雅搖了搖頭,臉上露出無奈的笑容,“我們只是來店裡上班的普通職員,收入和績效都是掛鉤的,難得人家覺得喜歡又何必多嘴多舌,掃了客人的興致呢?”
白冬對此表示理解,喜歡錢,不磕磣。
正常人遇到這種事恐怕只怕反應會更小,覺得晦氣是肯定的,卻不一定真認為有什麼不妥。像她們這樣跑去找巫婆做驅鬼儀式,已經是非常認真地在應對了,別人大概只是笑一笑就過去了,根本不會放在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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