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彌噗嗤一笑。
林媽再次走進來,這回臉上的表情沉重了些,“太太,譚家來人了。”
鹿彌微微一頓,跟唐溪染交換了一個眼神,然後默默把煙掐掉,揮手散著煙味,悶聲點點頭,“你先把茶水端上,我馬上過去。”
說不緊張是假的,跟譚鬱堯結婚這件事是他們兩個自己定的,沒有涉及彼此的父母,這在京都不合禮數。
更何況,譚鬱堯和譚家人的關係勢同水火,處理起來就更麻煩了。
把身上的煙氣盡數散去後,鹿彌讓唐溪染在後院自己玩,她則是獨自朝前廳走去。
來到會客廳後,鹿彌的步伐停頓了幾秒鐘。
有兩個女人,其中年輕一點的鹿彌最熟悉不過了。
譚頌雅,她上輩子的婆婆,這輩子的二姑姐。
上一世鹿彌在她手下沒過過一天好日子,都說媳婦熬成婆,新媳別想活,譚頌雅就是這樣。
明明家裡有傭人,卻每天都要鹿彌親手做飯打掃衛生,自己穿金戴銀卻不允許她穿戴奢侈品。
一樁樁一件件,簡直罄竹難書。
再次看到她,即使她坐在那裡什麼都沒做,鹿彌心中都洶湧著一股火氣。
譚頌月身旁坐著一位年紀偏大些的貴婦人,穿著打扮雍容華貴,氣質斐然,想必是譚鬱堯的後媽陳儀了。
兩個都不是什麼好人,鹿彌在心裡給自己捏了把汗。
“喲,終於露面了,看不出來你款還挺闊!”
這尖酸刻薄的語氣是譚頌雅沒跑了,鹿彌忍著火,強扯起一個笑容走過去。
“二姐,你可冤枉我了,前些日子受了點傷,連床都下不了,現在好了一些但還是行動不便,對不住了。”
譚頌雅皺著眉毛,說出的話被駁回去讓她十分不忿。
況且眼前的人本來是自己的兒媳婦,現在卻要叫聲弟妹,本來她就看不慣鹿彌,現在更加嚴重了。
她上下掃了鹿彌一圈,眼神極其輕蔑,“哪傷了,我可看不出來,懶就是懶別找藉口。”
這些話鹿彌上輩子聽了無數遍,早就習以為常,連生氣都懶得生,她坐在獨椅上面,笑容依舊。
“你非要這麼想,那我也沒辦法。”
譚頌雅臉色一變,“你怎麼跟我說話的,這麼沒教養,家裡人死絕了沒人教你怎麼做人是吧?”
鹿彌微微皺眉,她的為人處世都是奶奶一手教導的。
她不在乎譚頌雅如何罵她,但是說奶奶半句不好,她不能忍,直接反駁出口。
“你現在算是我姐姐,我們兩個是平輩,這麼說話有問題?再說了,你這一上來就急頭白臉問候家人,又是誰教的?”
譚頌雅一愣,沒想到鹿彌竟然會跟她嗆聲。
這時候一直安靜的陳儀微微抬眼,注視著鹿彌的眼神帶著深意,她緩聲開口,“你的意思是我沒教好她?”
譚頌雅立即附和道:“是啊媽,鹿彌才過門幾天就敢當著你的面指摘你,以後可不得翻天了!”
面對兩人的攻勢,鹿彌並不怯場。
端起手旁的茶碗,鹿彌不緊不慢地吹著上面的熱氣,嘆聲道:“我就這麼隨口一說,您二位就合起夥來為難我,我這新媳婦啊可真難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