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時分,殘陽斜照,山風輕柔。
山溪之畔,木屋之前,陸沉身隨劍走,矯若遊龍,劍光閃處,時而如落英繽紛,時而似飛雪飄零,長劍破空聲時而輕柔和緩,好似細雨春風,潤物無聲,時而又疾勁凌厲,宛若凜冽北風,刮骨生痛。
與黃蓉進山結廬已有十日。
這十天來,二人每日少時只捕到一條,多時能捕三兩條,倒也捕了十多條異蛇。
陸沉每天努力吃苦,功力突飛猛進,短短十天過去,丹田之中,那原本微薄羸弱的真氣,便已壯大成團。
真氣行於經脈時,也不再是細如絲縷單薄可憐,而是宛若潺潺溪流,源源不絕。
雖然距離陸沉想象中,真氣行脈宛若“江河澎湃”,丹田儲備有如“汪洋大海”的境界差了太遠,但比起捕蛇修煉之前已是強了太多,若全靠自己修行,恐怕需要兩三年苦功,才能攢到這麼多真氣。
因此,陸沉對自己這真氣進境相當滿意。
畢竟在低武世界,內功修行通常是以“年”來計量的。
若無吸人功力、高人傳功、稀有靈物等等奇遇,全靠自己修煉,不熬個幾年甚至十幾年、幾十年功齡,內功便很難有太大成就。
而陸沉只用了短短十天,便有如此進益,已經算是際遇非凡了。
不僅功力大進,筋骨氣力也壯大許多,即使不以真氣加持,純靠筋骨臂力,也可輕鬆將一兩百斤的石塊高舉過頂。
甚至連恢復能力都有所提升,功力、體力恢復更快。
功力大進之下,劍術自然也隨之水漲船高。
黃蓉坐在一塊石頭上,雙手托腮,笑吟吟地看他練劍。
看了一陣,她忽地起身,屈指彈出一枚石子,射向陸沉腰肋。
陸沉聽音辨位,長劍隨意一揮,就把石子磕飛。
黃蓉嘻嘻一笑,纖指連彈,將一枚枚石子連連打向陸沉諸般穴竅。
這十天來,蓉師傅雖然發揮高風亮節,把蛇膽都讓給陸沉獨享,但她也吃了不少蛇肉,功力、氣力都有所提升,武功比起之前已是高出不少。
此時她飛快彈出的石子,每一枚都咻咻有聲,不僅勁力頗為凌厲,準頭也是極佳,等閒武者還真應付不來。
陸沉倒是遊刃有餘,信手揮灑間,雪亮劍光或刺或挑,或削或圈,將來襲的石子一一磕飛。
當最後一枚石子射來之時,他更是一劍直刺,筆直一線的劍光好像一道閃電,嗤地一聲,將石子從中剖為兩半。
這一劍並非“劍一”。
但陸沉每夜都會感悟劍意烙印,日常也是以“半招劍一”修煉真氣,雖然還是沒能將“劍一”掌控隨心、收發自如,卻也能在普通劍招之中,稍微融入幾分“劍一”的皮毛,使之威能大增。
以他今日之劍術,若再遇薛武那層次的武者,不出十招,便能取其性命。
黃蓉打完石子,見陸沉應對從容,展現出來的劍術也更上層樓,不禁拍手笑道:
“不錯不錯,落英劍法已稱得上爐火純青。功力的話,也能稱一句高手了。”
在她看來,單說“落英劍法”的修為,陸沉比她爹爹,也就只欠了些火候。
若她爹爹將功力壓制到與陸沉相當,只以落英劍法與陸沉切磋,一兩百招都未必拿得下他。
“高手?有多高?”陸沉笑問:“能比得上全真七子嗎?”
黃蓉想了想,一臉認真地答道:
“全真七子畢竟成名多年,比功力你恐怕還不是他們的對手。但比劍術,我覺著,你怕是已經超過他們了。”
其實她也沒見過全真七子的劍法,不知他們劍術究竟如何。
但陸沉可是她一手教匯出來的,還和她老父親切磋多次,得到了不少點撥,黃蓉當然要漲自家人威風了。
陸沉也知道,在這個世界,武功高低,其實並沒有十分清晰的境界劃分。
除了五絕高高在上,屹立武林之巔,餘下人等實力如何,都要打過才知。
還是那句話,功力高低,並不絕對代表實戰強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