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遠並不是一個嗜煙如命的人,但偶爾壓力大,或者心情煩躁的時候,他喜歡點上一顆,尼古丁的味道在口腔和鼻腔蔓延,很快就可以壓制住心裡的那股躁動。
陸川風修長的手伸向褲袋,從裡面摸出煙盒,抽出一根遞給明遠,“關於這場車禍,方沐都跟你說什麼了?”
“沒說什麼具體的,她和黎夏都已經被嚇傻了,沒看清車子的顏色,也沒有看清車牌號,只說車子裡的人很衝動,車子開的橫衝直撞的,最開始她以為車裡人的目標是自己,後來黎夏把她推開,她才確定,那個人的目標黎夏。”
這麼分析,並不是沒有道理,兩個人結伴走路,為了其中一個人的安全,一個將另一個推倒,以此來保護另一個。
如果車裡人的目標是方沐的話,就更有機會將她置於死地了,可沒有,車裡的人轉動方向盤,直直的朝黎夏衝了過來,那麼就很明確的說明了一點,車裡人的目光,根本就是黎夏而已。
“你是在考慮,這件事情到底是不是葉緹親自做的?還是,有其他的懷疑物件了?”
明遠覺得陸川風一定發現了什麼別的蛛絲馬跡,可他並不確定,所以他試探的問。
陸川風搖搖頭,“這麼多年,似乎她出事的時候,我永遠都不在她的身邊,多少有些感慨罷了。”
他並沒有說出自己內心中真正的懷疑,他確實覺得葉緹很可疑,但另一個人,比葉緹做這件事的動機還要大,只是,現在不是時候,他不能說。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八-九,別把這件事情看得太重了,畢竟還有機會,現在除了那份遺囑,最該解決的,就是你的身體問題,我已經聯絡了我的導師,他說隨時歡迎你去澳洲。”
陸川風手中的菸頭已經吸盡,他扔到了地上,用腳碾滅,隨後又摸出煙盒,抽出一根菸點燃。
“嗯,阿白說,會盡快幫著我解決遺囑的問題,遺囑的事情解決完,我會立刻飛去澳洲,配合治療。”
無論最後是什麼樣的結果,至少,他都嘗試過,這就足夠了。
……
下午的時候,陸川風還沒走,而是一直守在病床邊,黎夏剛剛經歷過那麼多的驚嚇,身體難免虛弱,想等著他離開在睡熟,可等著等著,她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
公司裡還有許多事情等待他的處理,可他不想走,就想這麼靜靜的陪著她。
三點鐘,西服口袋裡的手機震動了起來,怕吵醒床上的女人,他站起身,走到病房外,才接起這通電話。
“陸子,現在事情有些麻煩了,那份遺囑被人公開了。”手機那頭傳來了蘇留白略有些急促的聲音,如果事情不是那麼棘手,他根本不會發出這麼急促的聲音。
陸川風皺了皺眉頭,聲音淡淡的,“我知道了。”
蘇留白的聲音有片刻的停頓,好一會才說道,“我會試著解決,但如果方靖軒追究到底,這件事情就嚴重了,你要有些心理準備,必要的時候,先去國外避一避,等到風頭過了,再回來。”
這是蘇留白目前能夠想到的最好的辦法,可顯然,陸川風並不想用這麼狼狽的方式逃避。
“老白,我走不了,至少現在我走不了,我會根據事情的發展,來跟方靖軒談判,他想要什麼,我很清楚。”
方氏的這一大攤子,當初他是不得不接受,而關於那份遺囑,他也是不得不接受,兩個不得不接受,才讓事情發展到了今天,他承認,有些事情,是他高估了自己,低估了敵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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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也好,如果能夠說通方靖軒,這件事情就好解決多了。”蘇留白附和著說道,但語氣,依然很沉重。
手機結束通話的那一刻,他的背脊靠在冰冷的牆壁上,仰頭長長的舒了一口氣,心裡的另一塊大石頭,也終於塵埃落定了,現在,他已經沒有了任何的懼怕。
透過病房門上的玻璃,他看向病床上睡顏寧靜的女人。
黎夏,十年了,我陸川風終於明白了什麼是最重要的,可你是否還願意等我,等我愛你,娶你。
四點鐘,醫院外就被各大媒體報紙網路通訊的記者圍堵住了,不知道誰透露的訊息,說是方氏總裁陸川風在此探望病人。
“我就說這件事情有蹊蹺,方老總裁再糊塗,也不可能將自家的產業全部傳給一個外人,要我說,那份遺囑的真實性很大,不可能是人偽造的。”
“我也覺得是,自己也不是沒有兒子,憑什麼將那麼大的家業傳給一個外人,不過聽說,方靖軒和陸川風的母親是同一個人,就是那個蔣茹,留美的經濟學博士,先後嫁給了陸川風的父親和方靖軒的父親,這兩個男人,為她如痴如狂,當年可是轟動一時的新聞呀。”
“我也聽說過,那個蔣茹是個大美人,方靖軒和陸川風的顏值幾乎都是繼承她的美貌。”
醫院門前的保安維持著慌亂的秩序,眾多記者七嘴八舌的講起那過往的那些八卦,一旦開始,就很難停止。
陸川風坐在病床邊好一會,才起身走向窗邊,看著樓下黑壓壓的一片人,就好像突然回到剛剛創業的初期,那時正值他事業低谷,又遇上詐騙,被人騙光了所有的錢,客戶知道後,就像今天這樣,蹲守在公司的樓下。
不過現在的他,已經能夠用很好的心態承受這一切了。
窗戶雖然是關閉著的,但依然吵醒了睡夢中的黎夏,她睜開眼睛,便看到了站在窗邊的陸川風,他正看向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她試著單手撐起身體,慢慢的挪動,穿上拖鞋,走近了窗邊的男人。
聽到腳步聲,陸川風回身,看見她站起身,微微的蹙起了眉頭。
“怎麼不好好休息,過來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