坦誠相待說起來容易,可真正做起來又哪是那麼簡單的,如果真的能夠那麼容易就衝破心裡的那道枷鎖,現在的她也許就不會這麼糾結彷徨。
她真的怕,在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面前,她沒有任性的資格。
陸川風身長玉立的站在她的面前,如海般深邃的眸子裡,全都是她的倒影,似乎在滿心期待的等待著她的回應攖。
四目相對,黎夏只是點了點頭,輕輕的嗯了聲,再多的,她還沒有想好要不要說出口,或者,該怎麼說出口。
男人溫熱的大手再次牽起她柔若無骨的小手,拉著她,並肩的往公寓裡走去,這種感覺,真的很像下班的夫妻倆在門口偶遇,然後手拉著手走向自己愛的巢穴償。
是因為年紀大了嗎?為什麼總是幻想兩人過的是夫妻生活,而不是同居的戀人生活呢?
她想,或許真的是因為年紀大了的緣故,以前,她覺得自己還小,有許多時間去過自己想過的生活,愛自己想愛的人,而現在,她覺得自己老了,已經沒有那麼多的時間任由她揮霍浪費了。
年齡,果然是女人的硬傷。
進到公寓裡面,溫馨的燈光和暖和的空氣,總能讓工作一天,帶著滿身疲倦回家的人心裡,倍感溫暖。
傭人阿姨已經做了一桌子豐盛的晚餐,聽到公寓高階防盜門開啟的聲音,她像往常一樣,從廚房探出頭來,慈祥和藹的如同等待孩子下班的母親。
“陸先生,夏夏,你們回來了,廚房裡還有最後一道菜,洗洗手就可以準備吃飯了!”
陸川風嗯了聲,黎夏則回了一個甜甜的笑容,只是不知怎麼,眼眶微熱,突然有些想哭的衝動。
或許是母親早逝後,很難在其他的女人身上感受到那種如母愛般的關懷,如今在傭人阿姨的身上,她體會到了那種久違的母愛,難免動容。
她低著頭換鞋,整張臉隱在燈光的陰暗面裡,讓人看不清她的表情。
陸川風脫掉腳上的高階皮鞋,利落的換上那雙寬大的男士拖鞋後,走到她的對面,察覺到他的身影遮住了自己身前的大片燈光,她將頭垂的更低,可腳上的鞋像是和她作對一樣,怎麼也脫不下來了。
男人將她的一切都盡收在眼底,下一秒,蹲低身子,大手溫柔的抬起她的一條腿,幫她脫掉了腳上的冬靴,突然的重心不穩,讓黎夏趕緊伸手扶住他寬厚的肩膀,好藉此來保持身體的平衡,防止摔倒。
脫掉鞋子,又將一邊擺放整齊的棉質拖鞋套到她的腳上,棚頂的燈光漫射下來,在他高大的身軀上,鍍上了一層好看的光暈。
她低頭,看著他墨色的黑髮和修長的脖頸,那種還在胸口盤旋的流淚衝動,終於止不住,順著眼角不斷的滑落。
將她的腳小心翼翼的放下,隨後抬眸,卻看到了她的滿臉淚痕。
上一秒還舒展著的眉頭,這一秒便緊緊的蹙了起來,黎夏驚慌的躲避開他的視線,略有些窘迫的轉身,抬手粗魯的抹掉臉上的淚痕,輕輕的撥出幾口氣,讓自己激動的情緒,慢慢的緩下來。
他站在她的身後,修長的手臂抬起來,卻遲遲沒有落下,這種時候,他不確定她需不需要他的安慰。
她的心思太細膩敏感,有的時候,會讓人望而卻步。
正在他猶豫的時候,她突然轉過身,臉上已經看不出一絲哭過的痕跡。
“陸川風,我們進去吃飯吧,我有點餓了。”
她唇角帶著微笑的弧度,沒有牽強,沒有敷衍,就彷彿剛剛那個淚流滿面的她沒有存在過一樣。
陸川風點了點頭,“好!”
洗過手後,跟在她的身後走進了餐廳,正中央的餐桌上,擺放著豐盛的菜餚和湯品,從空氣中飄散的味道和菜餚的色澤,就可以看出來,傭人阿姨的手藝有多麼高超。
陸川風紳士的替她拉開餐桌椅,黎夏禮貌的道謝,坐下。
本以為他會選擇坐在她對面的位置,可沒想到,他直接拉開了她身旁的餐桌椅,坐了下去。
脫掉厚重的冬裝外套的他,身上只穿了一件高階的白色襯衫,不管袖口還是領口,都十分挺括,顏色雪白到一塵不染。
他似乎特別酷愛黑色和白色這種極其單純的色彩,從大學時代到現在,彷彿一直都沒有改變。
都說數十年鍾愛一個顏色的男人,會特別的專一長情,只是,這個男人的專一和長情,都給了誰呢?
這時,傭人阿姨將最後一道菜端到餐桌上,和藹的笑道,“夏夏餓了吧?事先不知道你會和陸先生一起回來,就按照陸先生的口味做的這些菜,也不知道這些飯菜合不合你的口味,嚐嚐看,如果不合你的口味,阿姨再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