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毓的臉上終於露出了點笑容,和李瑞欣鬥了這麼多年,她已經完全摸清了她的脾氣和秉性,她在什麼方面都可以輸,但在教育女兒這方面,她從來都不服輸。
依晨天資聰穎,從小就學習優異,再加上繼承了父母優良的基因,人長得漂亮,說話又甜,從小就深得孟家所有人的喜愛攖。
孟暖不一樣,她從出生開始就很安靜,如果大人們不主動和她說話,她從來不會主動和大人說話,因為她和依晨強烈的性格反差,使得她在孟家很不受寵。
對於這種情況,李瑞欣也很著急,作為母親,誰不想自己的孩子被人誇,可孟暖安靜的令她生氣,反倒是依晨,她那麼明媚,像是陽光一樣,穿著粉色的公主裙,毫不怯場的跳著舞蹈,臉上帶著孩子特有的天真純淨的笑容,只看一眼,便能讓人喜歡。
她有時候總在想,為什麼自己的孩子處處不如別人,可想也想不明白,只能暗暗接受這個事實。
雖然常常拿孟暖和依晨做比較,但她並不是一個看不得別人好的人,依晨好,她也覺得高興,有時候出門逛街,買的東西不知不覺就是兩份,一份是孟暖的,一份是依晨的償。
隨著時間的流逝,兩個孩子也漸漸長大了,各自談了戀愛,但她從沒想過,她們姐妹倆會同時喜歡上一個男人。
當年孟暖的父親經商失敗,因過度操勞而心臟病發,當時的新聞媒體和討債人幾乎堆滿了整個走廊,左右思量之下,她不顧孟暖的意願,強行將她送到了澳洲,當然,這不僅是她的意思,也是他父親的意思。
孟暖乘坐的航班還沒有抵達墨爾本,她的父親就因為心臟再次發病,而永遠的停止了心跳,離開了她們母女,她透過越洋電話告訴孟暖這個訊息的時候,她很久很久都沒有說話,她也知道,她這是在怪她的意思,如果不是她堅持送她出國,她一定會見到她父親最後一面的。
興許是因為她從小就對孟暖比較嚴厲,再加之與張毓之間強烈的攀比心理,造成了她們母女之間的關係越來越疏遠,剛開始的時候,她並未覺得這有什麼,就算她們之間有再多的隔閡,她們也終究是血脈相連的母女,這是誰都改變不了的事實。
可當她舉起電話,要向她宣佈這件無比沉痛壓抑的事情的時候,沒有人知道她的心裡是多麼緊張,孟暖與她父親的感情有多深,她現在說的這個訊息對她的打擊就有多大。
她不想孟暖沉默,如果她有什麼埋怨的,她希望她都發洩出來,而不是這麼憋著悶著,她是個明事理的人,她做錯的事情,她願意承認錯誤。
孟暖終究沒有再說什麼,匆匆的說了幾句告別的話,就結束通話了電話,這之後,她們幾乎就處於失聯的狀態,她曾多次試著給孟暖打電話,但電話那頭不是顯示關機就是不在服務區內,她不知道她一個人在澳洲過得好不好,是否安全。
她一個人默默的安排了丈夫所有的後事,儀式很簡單,前前後後也不過用了兩個星期的時間,這期間,孟家沒來一個人,倒是追債的和新聞記者不時的湧過來,她面對追債人的憤怒和新聞記者的犀利時,沒掉一滴淚,別人都說她冷血,可沒有人知道,她的淚已經在別人看不見的角落流乾淨了。
後來,還是老爺子出面擺平了這些事情,她沒說一句感謝的話,因為她丈夫的死很大一部分就是因為他的父親,從她嫁給他的那天起,他的父親就給他很大的壓力,一直到他心臟病發去世,他的父親也沒有表現出一絲絲的悔意。
她知道,他父親一直不同意他娶她,可他忤逆了他的父親,一下子,從父親最疼愛的兒子變成了最不受父親待見的兒子,關於這一點上,她一直覺得愧對他。
將家裡的債務和所有的事情都料理清楚後,她第一時間就買了到澳洲的機票,可是她沒有找到孟暖,她就像在澳洲消失了一樣,她動用了一切能夠動用的力量,卻依然沒有打聽到她的半點訊息。
就這樣,她又從澳洲灰溜溜的返回國內,這一回,就足足兩年沒有孟暖的訊息,再次接到她從澳洲打來的電話,是她說要回國內辦結婚證,說結婚的物件是中國留澳的學生,很優秀,長得也很帥氣。
她很想斥責她一番,但又忍住了,她怕將她父親離世所帶給她的痛苦再次帶給她,所以她只說了句好。
她回來匆匆的取了戶口本就走了,也沒讓她見她的結婚物件,她只是遠遠的看了一眼,她這才知道,她心裡對她的怨恨有多麼深。
養兒一百歲,長憂九十九,她這個做母親的,心裡不是沒有擔心,她怕孟暖的年齡小,被男人騙,又擔心她和那個男人在澳洲吃不好睡不好,可她是個不擅長表達的人,就算她心裡有再多的擔心,但她說不出來。
孟暖大概在國內停留了三四天,兩人也只匆匆見了兩面,每次見面說的話都不是很多,其實她有很多很多話想說,但面對孟暖的時候,她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後來,孟暖要飛回澳洲的那天,她正式安排了她面見她的結婚物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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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男人優秀的和孟暖口中形容的樣子差不多,可她總覺得那個男人太過精明瞭,雖然他還很年輕,但從他精緻的眉眼便能看出來,這個男人不簡單。
她沒有多問什麼,他也就沒有多說什麼,她只是在他們要過安檢前,囑咐了他兩句,囑咐他要好好照顧孟暖,既然已經結婚了,就要好好對待彼此。
他們也只是輕輕的點了點頭,便頭也不回的走遠了,回去的路上,她第一次覺得自己這個母親當的太失敗了,似乎從小到大,她從沒了解過孩子在想什麼,她總是一味拿自己和張毓攀比,那孟暖和依晨比,比來比去,比到最後,自己竟然輸的一塌糊塗。
她似乎一下子就想通了許多事,可那又有什麼用呢,該失去的已經全部失去了。
就在這樣過度自責又過度抑鬱的情緒中,她獨自度過了三年的時間,等她終於發現自己身體的異樣時,精神上的那種過度折磨已經將她折磨的不成樣子,她也不是沒有想過治療,可效果都不是很好。
這種情況一直持續到孟暖和蘇留白從澳洲徹底回到國內,為了維護自己的母親形象,她從沒向孟暖透露過任何關於她身體的狀況,而奇蹟似的,從孟暖回來後,一直困擾她的精神情緒似乎已經不存在了,她終於覺得生活有些意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