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川風的高階公寓很大,大的甚至能夠聽到她趿拉著拖鞋走在地板上面而在發出空蕩的迴音,廊上的光線不是很足,外面又太黑,她只好靠在一側摸索的朝前走,腳上的傷還是有些疼,使得她將腳步放得很慢很慢,漸漸的,視線所及的前面變得更加漆黑,這裡對她來說還很陌生,根本就不可能在牆壁上找到燈的開關位置,她只能更加的小心翼翼,探索著一步走一步。
漆黑一片中,前面不知道什麼東西遮擋住了去路,黎夏還沒來得及做出任何保護的措施,整個人就狠狠的摔在了地板上,身體倒地傳來的疼痛,使得她從口中溢位了一聲聲音不算小的悶哼聲,也許凌晨的公寓裡實在太靜了,下一秒鐘,就傳來厚重的門板開合的聲音。
男人沉穩的腳步聲漸漸逼近,黎夏吃力的撐起身子,想坐起來,至少這樣看起來不會在他面前顯得那麼狼狽,可她試了幾下,手腕上傳來錐心刺骨的疼痛,又令她重重的跌回在了地板上,她閉著眼睛,等待著身體上疼痛再次降臨,可等了好一會,那股疼痛也沒有傳來,反而感覺身體一陣天旋地轉,她就落入了那人的溫熱的懷中攖。
她睜開眼睛,整個廊上的燈光已經大亮,恍如白晝,眼睛處在黑暗的光線太久,突然接觸這麼亮的光線,讓她一時很不適應,她只好抬手輕輕的遮在眉眼處,抵擋強光對眼睛造成的刺激,好一會,她才適應了這大亮的光線,抬眸看向他,他正蹲在自己的身邊,雙手以很紳士的姿勢環在自己的肩上,半包圍形成一個圈,帶著很濃的保護意味償。
他穿著白色的襯衫,領口微微敞開,在恍如白晝的燈光下,比在房間裡時,更能夠讓人看清楚他堅毅的下顎和修長的脖頸,她微微的移開視線,緊接著,身體也跟著向旁邊挪動了一下,與他微微拉開距離,她的這個動作,使得剛剛要升騰起的曖昧,瞬間熄滅。
陸川風深邃的眉眼在燈光下的映襯下,泛著好看的光澤,低沉性感的嗓音在她耳邊緩緩的響了起來,“沒事吧?還能站起來嗎?”
黎夏尷尬的搖搖頭,但其實剛剛那一摔,摔得很重,疼的就像五臟六腑移了位一樣,她悄悄的調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儘量讓自己吐出來正常的聲音來,不帶一絲痛苦。
“我沒什麼事情,你去睡吧,我想這麼坐一會。”雖然陸川風的公寓裡有地暖,但由於空間太大,廊上的地板溫度還是顯得有些涼,她穿的不算多,這麼蹲坐在地板上,地板蔓延過來的涼意瞬間就傳遍了全身,冷的令她身體輕顫了起來。
陸川風高大的身影一動沒動,就那麼看著她,好一會才說道,“你確定你能站起來?”
黎夏抬眸,與他深邃的視線短暫的交匯了一下,隨即又輕輕的挪開,她心裡隱約的感覺,陸川風這是在給她示弱的機會,可逞強一旦開始,就不是那麼容易結束的事情,尤其在陸川風面前,她就更不容易結束自己的逞強。
不知道她是在為難自己,還是在心裡在彆扭著的什麼,總之,她曾經有多麼愛他,現在,她就有多麼的不想示弱。
陸川風的唇角微微上揚,帶著嘲諷的弧度,“黎夏你知道嗎?逞強有的時候,其實是一種愚蠢。”
女人天生就是弱者,最大的優勢就是可以在男人面前示弱,這些年來,圍繞在他身邊的女人不少,他看見最多的就是女人的示弱,從來沒見過像黎夏這樣,在男人面前只知道一味的逞強,一味的倔強,說實話,這樣的女人,確實不值得人同情,亦或是心疼。
黎夏咬了咬唇,用沉默代替了回答,陸川風半蹲的身子緩緩的站了起來,居高臨下的看著她,廊上明亮的燈光,對映在她柔軟的發頂上面,泛著一圈又一圈淡淡的光暈,也許是他的目光太過於炙熱,黎夏忍不住抬眸,去看向他的俊顏。
“我真的沒有關係。”她依然嘴硬的說道。
陸川風點頭,腳步慢慢的向後移,隨後毫不猶豫的轉身,只留給了她一個高大挺拔的背影,厚重的房門再次傳來閉合的聲音,她慢慢的收回視線,雙手扶著背後的牆壁,緩緩的站起來,身上的疼痛已經緩解了不少,腳上的疼痛卻較剛剛嚴重了一些,幾乎在落地的那一秒,就會傳來一陣錐心的疼痛。
她咬牙忍痛轉身,才看見了剛剛讓她摔倒的罪魁禍首,大理石磨製成的圓盤裡,盛著沃土,從那片沃土裡面茁壯的長著一株十分蔥鬱的綠色植物,大學的時候,黎夏選修過一段植物學,曾經在書中看見過這種盆景,時間久了,她已經叫不出來這種盆景的具體名字,但她知道這種盆景很稀有,歐美更加盛行一些,沒想到陸川風對這種盆景還有研究。
從盆景枝葉的生長情況就能夠看出來,平時肯定是有人在精心照料,不然很難長出這種規矩的形狀,她收回視線,小心翼翼的繞過去,繼續扶著牆行走了十幾米後,才終於走到了二樓通一樓的樓梯處,整個一樓都處於一片漆黑當中,只有樓梯漫射下去的光,才讓樓下看起來不是那麼漆黑,站在那適應了一會光線,黎夏才慢慢的走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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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踝上的傷已經痛到只要動一下,就會傳來一股抽筋挖骨的痛,她的額上滲出了冷汗,全身的力氣也隨著剛剛的逞強而消失殆盡了,她索性順著牆面滑下去,蹲坐在臺階上,一樓與二樓的樓梯臺階交接處,設計的十分新穎,很符合那個男人挑剔的眼光和特殊的品味。
這時,一樓的落地窗外響起了雨點敲打在上面的噼裡啪啦聲音,密密麻麻的雨點在窗玻璃上形成了一道道條狀的雨線,就這麼靜靜的看了好一會,不知怎麼,竟引起了她的萬千思緒,都說青州的雨纏綿,尤其是冬季的雨,在這片江南土地上長大的人,幾乎都對雨有著不一樣的情結,黎夏也一樣,從小就對雨有著特殊的喜愛,彷彿這樣的雨天,才能夠帶走心裡所有的煩惱和愁緒。
她不知道在那坐了多久,直到她的身體有了僵硬的感覺,她才動了動,準備走向樓下,尋找沙發的位置,也許是坐了太久,猛地站起來,頭上竟然傳來一陣眩暈感,晃了晃,她才扶著樓梯的欄杆站穩,腳踝上的傷太痛了,以至於她每挪動一下,都會讓她腳踝上的疼痛增加一分,額上的冷汗越來越多,她抬手隨意的抹了一把,竟是一手的汗液。
從二樓的樓梯處挪到一樓最後一級臺階,她不知道用了多久,卻終於敢長長的鬆了一口氣,就好像完成了一件什麼驚天動地的大事一樣。
就在她準備繼續挪向客廳沙發的位置時,一樓的所有燈光瞬間變亮,她抬頭,看向聲音傳來的方向,高大的男人穿著一身居家服,從二樓的樓梯處緩緩的走下來,她扶著樓梯的欄杆緩緩的轉過身,看向他。
這個動作,很明顯的在詢問他突然下樓的原因,陸川風的眸光沒有在她的方向做半分停留,身影匆匆的掠過她的身邊,徑自走向拐角處,她順著他的身影看過去,開放式的廚房裡,他高大的身影背對著她,停在雙開門的冰箱前面,修長如玉的手上拿著一瓶冰飲,他毫不費力的將冰飲瓶開啟,微微側頭,將瓶子舉高湊到嘴邊,喉結因為喝水而性感的上下滑動,這樣的畫面,讓看到的人很難移開視線,尤其對女人來說。
也許是她看過去的眼神太過灼熱,以至於他轉過身看過來的時候,她的視線沒有來得及避開,直接的撞進了他幽深的眸子裡,她愣了幾秒鐘,才緩緩的移開視線,抬手掩面咳嗽,以此來緩解此刻的尷尬。
陸川風拿著冰飲的瓶子緩緩的走過來,“渴了?想喝?”他的聲音裡充滿了曖昧的揶揄,可她卻假裝自己沒有聽出來,緩緩的搖頭,視線始終沒有敢抬起來,與他再有任何的交集。
“都幾點了,你還站在這幹什麼?不是說想睡沙發嗎?難道又改變主意了?”他的腳步又接近了她一些,黎夏警惕的後退了一步,背脊緊緊的抵在了樓梯的欄杆上,欄杆上冰涼一片,透過薄薄的衣料傳到她的身體上,令她忍不住的顫抖了一下。
“我我……正要趕過去,沒想到你就下來了。”黎夏的話語多少顯得有些語無倫次,陸川風挑挑眉,看了一眼二樓的樓梯處,又看了一眼客廳的沙發處,那眼神的一絲好像在說這麼近的距離,你居然用了這麼長時間。
黎夏沒有說話,腳踝上的痛感又一次傳了過來,她的面色已經慘白一片,卻咬著牙,硬是一聲都沒有吭,他站在她的對面,深邃的眸光在她的臉上來回梭巡,似乎想在她的臉上尋找到些蛛絲馬跡,可她隱藏的很好,陸川風並沒有發現什麼異樣,右手慵懶的抬高冰飲,再次湊到嘴邊喝了幾口,動作性感又魅惑,這個男人就是這樣,舉手投足間,就能夠讓人的視線難以離開。
“我渴了,下來找水喝。”他伸手晃了晃手中的冰飲瓶子,黎夏點了點,示意自己明白了,渾身僵硬的站在那,等著他先離開,可等了好一會,他也沒有離開的意思,黎夏的腳踝傷已經讓她痛到麻木,冷汗順著腦門溢位,她卻將唇角的弧度維持的很好,如果不是十分了解她的人,根本看不出她的偽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