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那時甚至想過,是不是因為她曾經插足了別人的婚姻,奪了別人的愛人和孩子,所以老天才要這麼懲罰她,讓她在人生的高點時,瞬間跌入地獄。
時光如水,流的飛快,彷彿自己的前半生隨著剛剛的回憶,嗖的一聲,就在眼前重新演繹了一遍,然後,她就努力的回想自己的前半生所作所為,不可否認的是,這個原本在外人眼中幸福的四口之家,過到最後是家破人亡的局面,她無疑是其中最關鍵的一根導火索。
蘇皓然和蘇長白去世後許多個日日夜夜裡,她為了掩飾自己的脆弱,整日沉迷於酒醉中,從醉生夢死中醒來時,常常不知道今夕是何日,整個人活的渾渾噩噩,直到大雨中的一場車禍,奪去了她的雙腿,在她坐在了輪椅上,行動不便時,她才幡然悔悟,與其這樣萎靡不振的度日,還不如找一個支撐點,讓她有活下去的動力,而這個支撐點,就是給丈夫和兒子報仇。
孟建勳雖然不是直接導致丈夫跳樓墜亡的人,但與他脫不了干係,得知阿白和孟建勳的女兒曾有過一段刻骨銘心的初戀,是在她有一次午睡時,聽到阿白打電話,從那時起,她的心裡就埋下了一顆種子,必須復仇的種子,並利用兒子的優秀,達到了她自己的目的。
逼退了當時她的兒媳,孟暖,也逼退了所有想要看她笑話的人,他們都以為她就算沒了丈夫,依然也是人生贏家,因為沒有丈夫,還有個出色的兒子。
可,只有身在局中的人才知道,這其中的苦澀和不易。
蘇荔終於從過去中掙扎了出來,抹了抹臉上溼重的淚水,“兒子,媽媽在你的眼裡就那麼不堪嗎?或許媽媽過去做了許多的錯事,可從你爸爸和哥哥去世後,媽媽就改了許多,不再像過去那樣對你不聞不問,熟視無睹,而是時時刻刻的關心,這些,難道你沒有感受到嗎?”
蘇留白抱胸,雙眸微眯,看向窗外的夜色,眼裡的黑與夜的黑濃幾乎混成了一片。
“媽,我今晚來是想告訴您,我和孟暖重新在一起了,這次不管承受什麼樣的壓力,我都不會放棄她,孟建勳和孟依晨那兒我也會盡量的敷衍,直到我找到好的契機,將他們徹底的剔出我們的生活中,孟暖她單純,我不想讓她有任何的苦惱,我希望您也能保守這些秘密,尤其是關於您和孟建業的事情,我這一輩子都不想讓她知道。”
蘇荔伸手扶住額頭,突然覺得頭昏欲裂,“兒子啊,媽媽不是說你,現在如果想扳倒孟建勳,不是最好的時機,他橫跨政商兩界,就怕你一意孤行的選擇和孟暖在一起,最後受傷的還是你們,孟建勳那個人不是隨隨便便招惹的人,你我都知道,當年……孟建業的死,你應該也有所耳聞,雖然孟家秘而不發,只是說心臟猝死,但誰不知道,孟建業的能力遠在孟建勳和孟建群之上,只是一直顧著兩位哥哥,而一直吊在下面,如果不是孟遠突然立下遺囑,我想,他不會死,因為那份遺囑的最大受益人,就是他。”
“他既然都能在自己的父親和兩個親兄弟上面下此狠手,更何況是外人,一切成為他障礙的人,都會死無葬身之地,兒子,媽媽當初做錯了,如果你不諒解,媽媽也不強求,只是一步棋走錯,之後步步都是錯的,既然錯到現在,就再忍一忍呢?至少兩年內,你與孟建勳都只是勢均力敵,雖然說勢均力敵,但還有一點,你比他少了那麼些年的在政界如魚得水的經歷,雖然他的實力遠不如從前,但整個青州城遍佈他的門生和他一手提拔的下屬,你要想好了,如果一旦開始,你對付的不只是他一個人,還有他背後那些想都想不到的勢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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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母親蘇荔是個極其冷靜的女人,這一點與他感情用事的父親截然不同,如果父親能有母親的冷靜和果敢,那麼他想,在最初的時候,就不會受到母親的引誘,或許就會和前妻孩子幸福的生活一輩子了。
“這些我都已經想過了,只是等了一個五年,已經是我的極限了,大不了到最後我重頭開始,我並不害怕,媽,你也別擔心,好好養身體,你想要得到的對他們的懲戒,一定會得到,只是……千萬別插手,我現在不需要任何人的任何幫助,包括您。”
蘇荔背對著自己的兒子,挺直的背好像一瞬間就駝了,她微微的點了點頭。
兩人走出書房後,蘇留白就隨便找了個藉口,離開了蘇宅。
今晚的滿月很漂亮,望過去,月亮旁邊還帶著幾層淡淡的光暈,這樣的美麗月色,竟沒有讓他的心情有一絲的放鬆,而是更加的沉重。
啟動車子,駛離了蘇宅前面的寬闊公路,不一會,車子就停在了一家酒吧外,他常去的一家酒吧,叫月色。
進了包間,服務員隨後就上來了幾打酒,雖然知道孟暖一個人在別墅,可他現在特別想喝酒,不想回去,只想一醉方休。
晚上沒吃什麼,本來與陸川風喝那瓶86年份的紅酒時就喝了不少,這時幾乎屬於空腹在喝眼前的這些酒,他胃病本身就很嚴重,已經隱隱有犯疼的預兆。
直到腳邊歪七豎八的躺了不少空的酒瓶,他才停止了繼續飲酒,胃疼的讓他幾乎有些忍受不了,他手抖的掏出褲袋裡的煙盒,抽出一根菸點燃,吸了一口後,胃裡的疼痛感好像也跟著減輕了不少。
桌面上的手機響了起來,是孟暖打來的。
本來喝酒了不想接的,但又怕她擔心。
“還在蘇宅嗎?”她關切的問,那邊很靜,他抬起夾著香菸的左手,看了看腕錶,已經夜裡十一點四十了。
“還沒睡?”他反問她。
“嗯,想等你回來一起睡,你……還要多久?”她又說。
男人抬高左手,深吸了一口煙,吞雲吐霧後,才玩笑的說,“是不是沒有我會睡不著了?”
“你喝酒了嗎?”
聽他在電話那頭的聲音不對,明顯帶著喝酒後的暗啞和低沉。
“喝了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