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會哪會,蘇總陸總實在是太謙虛了,不瞞蘇總陸總,王某自知歲數大了,半截身子已經埋在土裡了,不禁折騰,每天就想著老婆孩子熱炕頭,不像蘇總和陸總年輕有為,將來也是前途不可限量,王某人實在不敢跟蘇總和陸總攀比,折煞折煞了。”
陸川風身子前傾,伸出手臂,朝桌面的菸灰缸彈了彈菸灰。
“王總這麼自謙,倒是讓我和蘇總更汗顏了,要是我們到了王總這個歲數,也可以老婆孩子熱炕頭,那就是福氣了!茶”
兩個人就像在踢皮球,你一言我一語逆。
王總嘿嘿笑,比起阿諛奉承,他還是略遜陸川風那麼一籌的,不過他不惱,試問整個青州城,誰不知道陸川風是蘇留白的左膀右臂,既然能走在商界的前沿,混的如魚得水,交際手腕的圓滑程度,足可見一斑。
他不敢過分自滿,也不敢過分自謙,在蘇留白和陸川風這種人面前,就要不上不下,這樣才會讓他們舒服,他們舒服,自己也就能跟著舒服。
談生意和做人的道理,有時候其實很像,不滿不溢,恰到好處。
孟暖和黎夏挨坐在一起,闊大的包廂裡,中間的圓形餐桌碩大,白桌布上面金銀玻璃器皿閃閃發光,器皿中間圍繞著一個透明的瓷花瓶,花瓶裡是一束紅玫瑰,正柔美妖豔的盛開,天花板上有一組奢華絢麗的水晶吊燈,華美的水晶燈投下淺淺的白光,使整個包間看起來更加優雅而靜謐。
圓形餐桌目測可以容納三十個人就坐,從這頭看向那頭,似乎隔著楚河漢界,遙遠的感受不到任何他的氣息。
包廂裡沒開窗,也沒開空調,再加上蘇留白和陸川風不停的吸菸,就顯得包廂裡的空氣更悶更渾濁了,孟暖不太懂男人間的交際,也不知道那種虛偽的你來我往有什麼意思,不過,這也許就是人們口中的商人世界,永遠這麼虛與委蛇,這麼曲意逢迎。
又呆了一會,孟暖只覺得胸口更悶了,湊近黎夏的耳邊,“陪我去下洗手間吧?”
黎夏也正有此意,包廂太悶太嗆了,站起身,禮貌的朝著大圓桌對面的人打招呼,“蘇總陸總王總你們先聊著,我和孟暖去下洗手間。”
蘇留白沒說話,陸川風也沉默,王總笑嘻嘻的說,顯得十分和藹可親,哪有平時在公司時的囂張跋扈。
“小黎小孟,你倆自便自便哈。”
那表情那態度,簡直就是一百八十度大轉彎啊,黎夏心裡一陣惡寒,不過這樣也好,最起碼以後在公司不用那麼辛苦與他周-旋了。
這場飯局後,王總的心裡應該會對她有所顧忌了吧?是好,也是不好。
畢竟別人拿著有色眼光看你的時候,看到的永遠不是你努力和實力,而是看的站在你背後的那個人罷了。
孟暖坐了好一會兒,突然站起來,腳腕受力,疼痛來襲,讓她疼的倒吸了一口氣,包廂裡不算吵,她的倒吸聲音,每個人都聽到了。
她不是故意裝柔弱,腳踝是真的挺疼的,不過她沒看向對面的他,也沒看他的反應,心裡憋著一口氣。
也不知自己這段時間是怎麼了?以前就算再苦再難的時候,也沒像現在這樣多愁善感,那時想的就是怎麼賺錢,怎麼能夠讓其其吃的好睡的暖,能讓母親的病情好轉一些。
現在,不過只是和那個人冷戰了一下而已,就渾身不舒服,看哪哪不對。
是否在他給了依賴之後,自己就變了,變得貪婪,而變本加厲了?
想不清楚,腦袋像漿糊一樣,處在感情漩渦中的女人,想要做到心如止水冷靜自持的狀態,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了。
在黎夏的攙扶下,孟暖緩緩的走向包廂的門邊。
黎夏在孟暖的左手邊攙扶,右手邊是蘇留白他們所坐的位置,蘇留白坐的位置更靠近門邊些,椅子離餐桌有些遠,他又腿長腳長,幾乎快佔了整個出門必經的通道。
馬上接近門邊,由於蘇留白坐在那,將門口寬敞的通道變得狹小,黎夏和孟暖兩人不能並肩同行,只好黎夏先走過去,再過來接孟暖。
孟暖沒了攙扶,腳上的疼痛加劇了,她咬唇,硬是沒再從嘴裡發出什麼動靜,這一疼,她感覺額頭上冒出了汗珠,整個身子火-辣-辣的熱。
男人的眸光似乎看了過來,孟暖感覺到了那道灼熱的視線,但她沒有看過去。
就在馬上要成功的走過他的椅背時,男人突然伸長手臂,一拉,孟暖腳上一痛,向前倒,瞬間被男人抱了個滿懷,他一隻手貼著她的小腹處,一隻手在她的臀下,兩隻手配合,將女人完完全全的放在了自己的雙腿上,與自己緊貼,不留一絲縫隙。
室內是一片死一般的靜,就連坐在男人腿上的女人,都愣了好一會,才緩過神來。
她腳疼,整個身子不敢太用力,男人紋絲未動,那雙眸子看向懷裡的女人時,帶著晦暗不明的光,冷冽又瘋狂。
黎夏站在蘇留白椅背的不遠處,不知道是繼續等孟暖,還是該出去,正矛盾中,陸川風倒是先起身,拉著她的手走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