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向車玻璃外,將近晚上的十一點,這一帶卻依然燈火輝煌,車流如織,不遠處的一座跨海面的大橋上,一盞盞圓狀的橋燈組成一條明亮的光帶,在茫茫的夜色中,發散著五顏六色的光,上面偶爾有緊緊相擁的情侶走過,就算雨還在下,也沒有阻擋住那些撐傘夜遊海邊的情侶興致,反而越是這樣的雨夜,越是給熱戀中的情侶增添了浪漫的氣息,離得遠,她也能看到,他們的臉上正掛著幸福的笑容,這對於此刻坐在車裡的她來說,是有些諷刺的。
一根菸吸盡,將菸蒂扔到菸灰缸裡,女人轉回頭,挪動身子到車子的另一側,看著靠路邊這棟公寓的五樓,裡面的燈亮著,似乎房子的主人還未入睡。
今晚的這場安排,是她痛定思痛後的結果,不成功便成仁,希望孟暖可以熱情點,也希望蘇留白可以衝動點,這樣明天早上,她才有機會將重新擁有彼此的兩個人,生生的分開。
孟暖那性子她十分了解,她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本來她對這場感情就十分的怯步不確定,她需要添油加醋,讓她的怯步和不確定性更加擴大,好讓那個男人自動放棄,然後,永永遠遠的留在她的身邊。
不經意間,女人所坐的黑色車子後面又停了一輛車子,是一款白色布加迪,車牌號是高調的青a。
女人仰視的視線從八樓亮燈的房子挪回來,透過後視鏡,一眼就看到了身後的車子和車牌,她勾唇,拿起手機,撥了過去。
女人指甲的鮮紅色與白色的手機殼形成鮮明的對比,顯得妖媚性感。
“跟我一樣,不放心?”
男人坐在主駕駛座上,接聽電話的動作是慵懶的,透過前風擋看向牽扯後座女人的背影,隔著兩層車玻璃,看的不是很清楚,卻能大致的看出來女人穿著什麼顏色的衣服。
不是剛剛分開時的那件,說明她也是到家後,才又折返回來的。
“嗯,回家衝了澡怎麼也睡不著,想著也許親眼看到,才能放心些。”男人回答。
握著手機的手用力到泛白,他在極力控制自己體內的煩悶和抑鬱。
把自己心愛的女人推到別的男人床上,這種事情擱誰身上,興許都不好受吧,何況是他。
“我和你的想法差不多。”女人莞爾,邀請他,“要來我車上一起等嗎?”
“不用了,該談的已經談過了,我待會就走。”
話落,又與手機對面的女人聊了幾句,便結束通話了電話。
半個小時後,五樓的公寓燈終於滅了。
女人的電話又撥了過來,聲音帶著難言的悽楚,他們兩個在這種跌跌撞撞的愛情中,何嘗不是最失敗無用的。
與生意場上的兩人相比,簡直大相徑庭。
她說,“我後悔了,我怕這晚過後……蘇留白的心就再也收不回來了。”
男人嘆了口氣,“你那麼聰明應該知道,就算有沒有今晚,他的心你也收不回去,不然過去的那五年,你有的是時間和機會將他搞定,不是嗎?”
“嗯哼,你說的對,我甚至想過用強的,就為了讓他碰我,可我不敢,就算下了幾天的決心,可在見到他深邃的眼眸時,就什麼都不敢再做了,那個男人有時候對我紳士冰冷的像是像是捂不熱的冰塊,就算我脫-光自己,他都可以目不斜視的走過……”
女人的聲音開始顫抖哽咽,她的聲音一度崩潰,斷斷續續的抽泣聲從手機的那端傳過來。
男人握著手機的大手不自覺的加力再加力,她說的這些感受,他又何嘗沒嘗過。
這種得不到卻又欲罷不能的滋味,他體驗過,也十分了解。
“那個女人真的那麼好?好到他寧可放棄這麼龐大的商業帝國?放棄走向更大的權利巔峰?我不明白,始終也想不明白。”
兩個人坐在各自的車裡,靜謐時,耳朵裡除了對方手機的無線電波聲,就是雨滴滴落在車頂的滴答聲。
“男人有時候想要的,也許並不是更大的財富地位甚至是名望,他們有時候站到一定高度時,更渴望的是平凡,娶一個自己愛的女人,生一個屬於兩人的孩子,過著茶米油鹽瑣碎的日子,而不是每天在生意場上應酬廝殺,每天在籌謀算計中過活,這種疲累的感覺不止男人,對於幹練事業心的女強人同樣適用,我說的這種感受,你……也應該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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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人的聲音像是在哭,他卻再也聽不到一丁點的哭聲。
男人說的這種感受她懂,甚至沒有人比她更懂。
也許是跟她從小的生活環境有關係,她想要得到什麼,父親就會讓她用相等的勞動去換取,久而久之,她就變得越來越成熟幹練,越來越冷靜果敢。
父親常說她生錯了身子,如果她是個男子,必是可塑之才。
可惜,她是個女兒身。
“謝謝你的開導,聽你這麼說幾句,我好多了,也不再鑽牛角尖了,想要得到我們最想要的東西,不先經歷痛苦,又怎麼會知道後來的甘甜?”
這樣自說自話的安慰語,騙騙別人還可以,但卻騙不過她自己的心。
“時間很晚了,早點回去休息吧,明早你還要早起趕來這,不要……想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