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霄山脈綿延廣闊,縱貫湘贛邊界,崇山峻嶺,川流密林,地形地勢,較之戴雲山更為險惡。
此前,蘇子陵只從全冠猛處得知了鎮摩崖的大概方位,具體位置卻是不清楚。
一路跨山越嶺,涉水過河,問了好幾個山裡的樵夫獵戶,這才在他們的指點下,找到了其所在。
鎮摩崖隱在群山之中,高有數十丈,四面都是數百丈的巨峰,唯有一條數尺小徑連線上下,溝通內外。
純陽意念一掃而過,蘇子陵面色有些古怪。
“叛徒內奸,這麼巧的嗎?”
鎮摩崖上,唯一一座宅院內。
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年半跪在地,氣喘吁吁。
執劍的右手虎口迸裂,殷紅的鮮血順著劍柄劍身流淌,一滴滴滴落在石板上,漸漸匯聚成一灘血泊。
他倔強地抬起頭,輪廓鮮明的臉上筋肉抽搐,眼神無比憤恨地看向那個青年,咬牙切齒道:
“於今海!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為什麼?真是好笑!自然是為朝廷效力了!”
手腕一動,勾出一朵繚亮的劍花,於今海胸前衣服破碎,袖口也被割開長長一條,此時的他卻姿態閒適,神情分毫不顯暴怒狼狽,笑意吟吟道:
“忠心為國,效力朝廷,這不都是往日裡,師父他老人家的諄諄教誨嗎?連這都能忘記,風師弟,你還真是大不孝啊!”
“閉嘴!你才是大不孝!”
少年怒聲喝問道:“效力朝廷?你為什麼要偷襲師孃!”
在少年身後不遠處的廊道外,一個神情溫婉的婦人倚靠在廊柱上,口中溢血,將衣裳染成鮮紅。
她強忍著背後傷口的痛苦,看向身旁驚慌哭泣的少女,眼神眷戀而不捨。
吃力地抬起右手,她想要再摸一摸少女的臉頰,想平日那樣,卻難以如願。
終於,右手無力地跌落,她咳出一口鮮血,好似迴光返照般,蒼白的面色瞬間紅潤起來。
“飛,飛揚,帶箐纓快走!莫要糾纏,快走!”
“娘!箐纓不走!娘!”
“師孃!”
少女的哭泣愈發悽然,風飛揚痛苦地低吼一聲,眼眶通紅,卻無一滴淚水,目光仍死死地盯著於今海。
“放棄吧,風師弟。”
長劍一震,於今海悠然上前一步,眼神戲謔道:
“老東西總說你的天資最高,比大師兄還要稍勝一籌,可那又如何,劍術高,內力差,現在不還是打不過我?”
看著少年額間青筋跳動,他再上前一步,心下警惕,面上卻嗤笑道:
“他還想把師妹嫁給你,把鎮摩崖傳給你,你這被大師兄撿來,都沒人要的野種,你說你配嗎?”
“不過,師兄我大度,不都同你爭。”
對面少年的目光像是要吃人,他心下已是無比警惕,再度上前一步,眯眼淫笑道:
“師妹我就帶走了,至於這鎮摩崖,畢竟師兄弟一場,就送給你當葬身之地吧!”
話音剛落,於今海忽得踏出最後一步,劍光閃動,劍尖已至少年面門之外。
只差一瞬,長劍就能刺入頭顱,將其徹底誅殺。
‘呵呵,果然只是裝裝樣子的。’
於今海剛剛浮起這個念頭,另一個念頭卻突兀出現,將其擊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