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大半個蘇州城驚動,蘇子陵收起那尖銳的嗓音,身形縱掠飛奔,勁風呼嘯,不過片刻便行至北城牆下。
城牆之上火把林立,數十個兵丁排列成行,一個身著盔甲的將官似乎剛剛清醒,看向城下直奔而來的黑影,滿腔怒火地喝罵道:“哪裡來的賊孫子!還不乖乖等著爺爺發落!”
‘看來也是誠王的人了。’
蘇子陵毫不停留,縱身躍上了北城牆,一拳將反應不及的將官打翻在地,守城的兵丁們滿臉驚懼,不敢有絲毫阻攔,眼睜睜看著他一陣風似的飄落城外,轉眼隱沒於夜色之中。
從城北繞至城西,城牆上火光通明,守城的兵丁來回巡視,一刻不停。
蘇子陵找了個間隙,身子一躍而起,輕輕飄過五丈高的城牆,重新入得城內,絲毫不為人所覺。
也不回去客棧,他按照先前所探尋到的,直往那聚集了三十五人所在之地而去。
西大街邊上,一條普通的小巷中,蘇子陵落在一座獨立宅院外,抬頭看向匾額上的四個大字:大刀鏢局。
宅院之內,已有微弱的火光亮起,人聲悉悉索索,在他耳裡卻聽得分明。
有人憂心忡忡道:“舵主,有了這遭變故,那位誠王怕是要不好過了。”
一個輕佻的聲音響起,語帶不屑道:“那又如何?不過區區一國親王而已,若不是宮主親自下了吩咐,哪裡輪得到他蹦跳個不停!”
又有人奉承規勸道:“舵主說得有理。只是宮主畢竟看中了那趙書煜,又派了水長老出馬,咱們總得告知一聲才是。還有那位高手……”
輕佻聲打斷道:“你們也是沒見識的,聲傳數里而已,來個嗓門大的都比他厲害,那算什麼高手,不過魏帝養的一條閹狗,還蠢得很,關心他作甚!”
那聲音一頓,又道:“我也不瞞你二人,若非宮主近年來屢屢閉關,要修成無上神功,得不了幾日空閒,幾位護法也輕易離不得神宮,一個文弱太子罷了,就算身處魏廷大內之中又如何,還不是唾手可擒!就連當年那燕國太子……”
說到這裡,他閉口不言,另外兩人也識趣地沒問,轉而道:“水長老那邊……”
“行了行了,老子又沒說不行,派人送信就是。”
“是,舵主。”
……
‘宮主長老,護法舵主,還有燕國和魏國的太子,看樣子還真是條了不得的大魚啊!’
蘇子陵知道趙書煜此人,為當今魏帝獨子,雖是太子,卻厭惡政事,而好詩文,擅詞曲,書畫藝絕,頗具才名,且愛美姬,常觀歌舞,極盡風流,又傳言風姿俊美,也不奇怪他遭人覬覦。
見那三人再沒說出什麼有用的資訊,蘇子陵屈指一彈,赤紅真氣貼地,如活魚般蜿遊前行,侵入眼前這座宅院之中。
純陽意念籠罩之下,真氣分化三十四道,勁力內藏,瞬間將除了那“舵主”之外的三十四人一併擊暈。
眼見兩人猝然跌倒在地上,那“舵主”驚覺不妙,當即就要奪窗而逃,卻不防一根白淨的手指忽然出現在視野之中,直直點在他的眉心處。
“真是好久不見。”
蘇子陵出現在房中,看著眼前僵直不動的男子,想起十五年前,就是這人領著此身生母和自己,進了“紅袖招”的後門。
“光陰如逝水啊……”
微微感嘆一聲,蘇子陵直視那雙滿是駭然的眼睛,施展起《迷魂神音》,聲音輕緩道:“阿堂阿堂,放下戒心,全心全意,解我之疑,無有害怕,無有恐懼,如在天堂,如在夢鄉……”
聲音漸漸如夢似幻,那曾名叫“阿堂”的舵主雙眼變得迷濛,呆呆地注視著眼前這對晨星般的璀璨眸子,完全沒了抵抗意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