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景川抬起頭。
眼睛灼灼。
好像是那夏日的太陽，刺的老爺子睜不開眼，不敢直視，或者說是老爺子完完全全就不敢直視傅景川。
傅景川站起來。
坐在了老爺子的對面，“很久之前就懷疑了，最近才確定。”
老爺子像六神無主一樣的如坐針氈，“你想怎麼做……”
傅景川翹了翹唇角，“你想讓我怎麼做？爺爺，這些木蘭樹之所以長得枝繁葉茂，開的花之絢爛，大概是因為……人的屍體是最好的肥料吧，你知道有個古老的傳說嗎，人死以後被埋在樹下，樹根會穿透人體，讓人永世不得超生，還會讓人的靈魂受盡苦難，你到底是有多狠的心？”
老爺子臉上的血色消退。
蒼白的好像死人。
他渾身一軟。
跌倒在了躺椅上，整個人躺下了，閉上了眼睛，“我……我……”
傅景川沒等老爺子說出話，傅景川也不管他說的到底是懺悔還是為自己辯解的話，傅景川都不想聽，這麼多條鮮活的人命死在了他的手上，而他自己卻長命百歲，再多的話，又有什麼用？
傅景川直接問道，“總共有幾人？”
老爺子一滴淚從眼角落下來，“六個。”
傅景川冷笑一聲。
也不知道怎麼的傅景川，從小時候就覺得老爺子這片人人稱讚的木蘭花林陰森森的，所以他很排斥老宅，還沒有成年就迫不及待的從這裡搬了出去，搬出去以後也不經常的回來。
沒想到啊。
原來是因為這底下埋著六條人命，是因為有六個無法超生的冤魂。
傅景川站起身。
在老爺子耳邊說了一個人的名字。
然後問道，“有沒有他的人？”
老爺子搖頭，“我不知道，你怎麼突然會提起他？”
傅景川說，“盛決就是他的人。”
老爺子有些不理解。
傅景川的手掌按在了老爺子的肩膀上，用力的拍了拍，“老爺子，如果不想要自己晚年落魄，那便……自己了結自己吧。”
老爺子好像被雷劈了一樣，“你不管爺爺了嗎？”
傅景川忽然厲吼一聲，“你要我怎麼管？你是殺人兇手，你的受傷揹負了幾條人命，你自己不知道嗎？你不知道那些花季少女要不是因為你，她們有多麼光鮮亮麗的璀璨前途嗎？因為你自己的一己私慾，因為你自己的色心，你活生生的剝奪了她們的所有，要了她們的命！你已經在富貴榮華中活到了八十歲，你還有什麼不滿意的，用你自己為數不多的餘生來懺悔贖罪，你憑什麼不同意？”
老爺子一直說死不可怕。
死亡是每個人都會經歷的。
他已經做好了直面死亡的準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