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交虎只得鬆開梅芷蘭，撿起地板上的褲子摸出手機，咆哮道：“誰啊，大半夜的！”話筒傳來一個女孩聲音，道：“你吃錯藥了？我！”馬交虎長吁了口氣，道：“是嬌嬌啊，怎麼了？”雲鳳嬌問道：“你去哪了？”馬交虎坐在沙發上，道：“小梅喝多了，我送送她。”
梅芷蘭趁機提上睡裙，鑽進廚房。
雲鳳嬌道：“還過來嗎？”馬交虎道：“待會就去。”雲鳳嬌轉而說道：“你認識白玉姬嗎？”馬交虎心下一凜，道：“怎麼了？”雲鳳嬌道：“剛有個女的送阿龍回來，說她叫白玉姬。”馬交虎稍一猶豫，道：“不認識。”雲鳳嬌道：“你說她會不會是阿龍小三？”馬交虎道：“有可能。”雲鳳嬌道：“我也這麼想，一看那女人賤樣，就不是什麼好東西。”馬交虎道：“都結婚幾年了，你還不瞭解阿龍？”雲鳳嬌語氣十分平靜，道：“我不是不瞭解他，是沒想到他會這麼明目張膽。”馬交虎道：“你沒問阿龍嗎？”雲鳳嬌道：“問了，他說是他乾妹妹。”馬交虎呵呵一笑，道：“什麼乾妹妹，你相信這世上有正兒八經的乾親嗎？都有企圖，無非四個字—酒色財氣。”雲鳳嬌道：“無所謂，反正我也正準備和他離婚。”馬交虎沉默片刻，道：“那你怎麼說的？”雲鳳嬌道：“我還能怎麼說，全當沒看見唄。”馬交虎道：“還是你想的開，換別人早撕破臉了。”雲鳳嬌道：“對，比如你和那個梅紫雪。”馬交虎訕訕言道：“正說你和阿龍的事，怎麼又扯上我了？”雲鳳嬌道：“我想起來了，你送那個女孩也姓梅，她和梅紫雪沒關係吧？”馬交虎道：“你想哪去了，她倆八竿子打不著。”雲鳳嬌冷嗤一聲，道：“我還不知道你，見了漂亮女孩就走不動。”馬交虎道：“在我心裡，誰也比不上你。”雲鳳嬌道：“行了，等你回來再說。”馬交虎道：“他人呢？”雲鳳嬌道：“誰？”馬交虎道：“王文龍。”雲鳳嬌道：“回家睡覺了。”馬交虎道：“你不回家嗎？”雲鳳嬌道：“不回，我等你。”馬交虎道：“我有點餓了，想吃點東西，要不你先睡，明天約個時間。”
梅芷蘭手捧一杯熱茶放在茶几上，附耳道：“喝點水。”
馬交虎豎起食指，向她“噓”了一聲。雲鳳嬌質疑道：“你旁邊有人？”馬交虎笑道：“沒有，我在大排檔。”雲鳳嬌道：“吃什麼呢？”馬交虎道：“還沒想好呢，要不要給你帶點？”雲鳳嬌道：“在哪，我過去找你。”馬交虎道：“就在師院門口。”雲鳳嬌道：“等著，我馬上到。”
話筒內“嘀嘀嘀”響起盲音，顯然已經結束通話。
馬交虎倉猝穿好衣服，道：“小梅，我出去一下。”梅芷蘭詫異道：“這麼晚了，你去哪？”馬交虎胡亂尋個由頭，道：“朋友喝多了，打電話叫我。”梅芷蘭興高采烈，道：“我也要去。”馬交虎道：“不用，你睡吧。”梅芷蘭嘟起小嘴，道：“都說我一個人害怕，怎麼睡？”馬交虎快步走向門口，道：“那你先看會電視，我半個小時回來。”梅芷蘭極不情願，道：“好吧，注意安全。”馬交虎迅速跑到大街上，攔輛出粗車飛馳而去。
第三天中午，馬家牛肉辣麵館。
毛劍平趴在櫃檯上，道：“阿虎，你和小梅怎麼回事，這都三天了，也不見人影。”馬交虎滿不在乎，道：“她不是說過幾天考試嗎，估計忙著複習。”毛劍平根本不信，道：“扯淡，肯定是你欺負她了。”馬交虎道：“不來就不來吧，有我在。”毛劍平道：“你在有個毛用，整天往這一坐，跟個大爺似的，半點忙也幫不上。”馬交虎道：“都老夫老妻了，你還嫌棄我？”毛劍平抱怨道：“天天這麼多客人，我都累屁了。”馬交虎想了一想，道：“要不然，咱們再招兩個服務員？”毛劍平調侃道：“就是再招十個，也沒人小梅好使。”馬交虎惑然道：“為什麼？”毛劍平樂呵呵道：“這得問你老人家了。”馬交虎皺眉道：“跟我有什麼關係？”毛劍平壓低聲音，道：“人小梅白天伺候客人，晚上可以伺候你啊。”馬交虎道：“她要真這麼想，就不會不辭而別了。”毛劍平道：“唱歌哪天晚上，你拿下她沒有？”馬交虎搖了搖頭，道：“木有，我是哪種人嗎？”毛劍平道：“對，你不是，你特麼根本不是人，就是頭性口。”馬交虎道：“警告你啊，這可是人身攻擊了。”毛劍平“切”了一聲，道：“你那天晚上和雲鳳嬌都幹什麼了，你以為我不知道？”馬交虎道：“沒幹什麼，就聊會天。”毛劍平鄙夷不屑，道：“淨尼瑪睜眼說瞎話，你說老貓懷裡抱條鹹魚，它能忍的住，它能不偷吃？”馬交虎傻呵呵道：“毛哥，還是你瞭解我。”
毛劍平遞給他一支香菸，正色道：“兄弟，聽哥一句勸。當初你和雲鳳嬌都快結婚了，後來為什麼又分手了，別人不清楚，我心裡能不清楚？王文龍不好惹，知道嗎？”馬交虎若有所思，道：“是啊。”毛劍平道：“你心裡怎麼想的，我也明白。”馬交虎道：“你知道我什麼想法？”毛劍平道：“當然知道，你不就是想報復王文龍嗎？”馬交虎道：“有這個意思，但不全是。”毛劍平道：“還有什麼目的？”馬交虎沉聲道：“我明年不是要開娛樂城麼，想借王家的關係。”毛劍平道：“怎麼借？”馬交虎道：“王文龍啊。”毛劍平道：“同行是冤家，王文龍能幫你？”馬交虎道：“中間不是有個雲鳳嬌嗎？”毛劍平道：“那她也不能跑你哪去幹吧？”馬交虎道：“我可以把她家人拉進來，這樣王文龍就有所顧忌了。”毛劍平駭然道：“我草，你這是往死裡坑她，人云鳳嬌對你那麼好，你能忍心嗎？”馬交虎道：“無毒不丈夫，這都是王文龍逼我的。”毛劍平道：“你鬥不過他的。”馬交虎道：“我都死過一回了，大不了再死一回。”毛劍平像不認似的打量他幾眼，道：“兄弟，你這是玩火！”馬交虎道：“沒辦法，我不玩人、人玩我，我總不能一輩子，就這麼窩窩囊囊活著。”毛劍平道：“我們現在也攢了點錢，不行再開一家麵館，也活得挺滋潤，至於拼個你死我活嗎？”馬交虎道：“撐死膽大的，餓死膽小的。”毛劍平摸摸他額頭，道：“我看你是魔怔了吧，什麼亂七八糟的？”馬交虎撥開他的手，道：“毛哥，我都快三十了，要房子房子沒有，要車車沒有，想找個人結婚，我敢嗎？”毛劍平道：“有什麼不敢，現在租房結婚有的是。”馬交虎道：“對，你說但沒錯，可他們有父母，不行可以回家？我呢？連個狗窩都沒有。”毛劍平道：“那我們好好幹幾年，先給你買套房。”馬交虎道：“得了吧，每月就掙幾千塊錢，等買上房子，估計我鬍子也白了。”毛劍平道：“也是，現在房子貴得離譜。”馬交虎道：“所以啊，我得拼一拼，是死是活，看造化吧。”毛劍平長嘆一口氣，道：“對，錢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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馬交虎居然接唱道：“是誰製造了鈔票你在世上稱霸道有人為你賣兒賣女啊有人為你去坐牢一張張鈔票，一雙雙鐐銬鈔票，人人對你離不了錢呀，你是殺人不見血的刀面對閃光的鈔票，多少人兒去動腦有人為你愁眉苦臉，有人為你哈哈笑東奔又西跑，點頭又哈腰鈔票，你的威風真不小錢那，你把多少人兒迷住了看那誘人的鈔票，在我眼前直閃耀姑娘為你走錯了路呀小夥子為你受改造......”
毛劍平憤然打斷他，道：“都火燒眉毛了，你特麼還有心情唱歌？”馬交虎哈哈大笑，道：“及時行樂，得過且過。”毛劍催促平道：“現在還不忙，你去師院一趟吧。”馬交虎茫然不解，道：“我去師院幹嘛？”毛劍平看著他，道：“找找梅芷蘭啊。”馬交虎連連擺手，道：“不去不去，我沒那麼賤。”毛劍平又語重心長，勸道：“人家還是個小姑娘，臉皮薄，你個大男人，哄哄她怎麼了？女人就吃這一套，快去吧。”馬交虎滿不在乎，道：“愛來不來，小爺從不哄女人。”毛劍平點了點頭，道：“好，你別後悔！”馬交虎道：“咱們這麼多年，你見我後悔過嗎？”毛劍平道：“小梅可是個黃花大閨女，你不怕她被別人摘嘍？”馬交虎道：“你怎麼知道？”毛劍平道：“簡單，看屁股。”馬交虎瞪大眼睛，道：“怎麼看？”毛劍平道：“女人走路撇個腿，女孩走路夾得緊！”馬交虎詫異不已，道：“我草，你還老母豬戴胸罩，一套套的，挺有經驗啊。”毛劍平道：“你看小梅走路，那姿勢......”
驟聞有人笑道：“毛哥，我走路怎麼了？”
登時把毛劍平唬得一跳，慌循聲望去。只見梅芷蘭笑靨如花，正俏生生立在身後。毛劍平張皇失措，不迭道：“沒沒沒，沒什麼。”馬交虎笑道：“小梅，毛哥剛說你......”毛劍平伸手“砰”的杵他一下，喝道：“住口，你給老子閉嘴！”馬交虎遂慢慢蹲在地上，咋呼道：“哎喲，我的心肝脾肺腎啊。”梅芷蘭急匆匆跑到他身邊，道：“你沒事吧？”馬交虎故作痛苦狀，道：“疼死我了！”梅芷蘭柳眉微蹙，道：“毛哥，你下手太重了。”毛劍平若無其事，道：“我根本就沒用力，看你小子又耍什麼把戲。”梅芷蘭緊張兮兮的樣子，道：“哪裡疼？”馬交虎往下指了指，道：“這裡。”梅芷蘭先是一痴，繼而面紅耳赤。馬交虎拉著她胳膊，撒嬌道：“你給我揉揉，我就不疼。”毛劍平哈哈大笑，道：“老子就知道，你小子肯定沒安好心。”梅芷蘭小聲嗔罵，道：“滾！”馬交虎忽地跳起攔腰抱住她，旋道：“不揉算了，打個啵行吧。”旋在她櫻唇上親印一下。梅芷蘭忙伸手撐推他，螓首向後仰躲著。毛劍平幸災樂禍，道：“小梅，你現在知道了吧，這小子鬼奸詐的很，以後小心點。”馬交虎得便宜賣乖，道：“她就喜歡我這樣，哦小梅。”
嶽高山掀開後廚門簾，喊道：“哥，丸子炸好了。”
毛劍平回道：“知道了，我馬上來。”梅芷蘭央告道：“毛哥，你別走。”毛劍平樂呵呵道：“放心吧，大白天的他能幹什麼。”馬交虎道：“你信不，我想幹什麼就能幹什麼？”毛劍平道：“吹吧你就，現場表演給我看看？”梅芷蘭猛一使勁，從馬交虎懷中掙脫出去，道：“我去鋪臺。”毛劍平道：“先吃飯，一會再說。”梅芷蘭擦拭著桌子，道：“我吃過了。”馬交虎屁顛屁顛跟過去，道：“我陪你。”毛劍平道：“阿虎，你呢？”馬交虎道：“我吃小梅。”毛劍平嘟嘟囔囔，道：“我草，整天沒句人話。”遂走進廚房。
馬交虎往小塑膠壺裡倒著陳醋，道：“這幾天幹什麼呢？”梅芷蘭道：“複習功課。”馬交虎道：“看吧，我一猜就是這事。”梅芷蘭道：“哪天晚上我一直等到天亮，你怎麼沒回去？”馬交虎道：“沒怎麼，後來又喝了點酒。”梅芷蘭道：“睡哪了？”馬交虎道：“我朋友家。”梅芷蘭挖苦，道：“看不出來，你朋友還挺多。”馬交虎並未回應，自顧自低頭忙活。梅芷蘭又道：“你不知道我害怕嗎？”馬交虎道：“知道。”梅芷蘭道：“那你把我一個人扔家裡？”馬交虎頭也沒抬，道：“對不起，我不想害你。”梅芷蘭奪過他手中的醬油瓶，道：“害我什麼？”馬交虎道：“你是個好女孩，我們不會有結果。”梅芷蘭道：“這麼說，你是為了我好？”馬交虎道：“信不信由你。”梅芷蘭停下手中的工作，目不轉睛盯住他，道：“你怎麼不問問，我是怎麼想的？”馬交虎道：“實話告訴你吧，我一沒房二沒車，三也沒掙多少錢，你還想跟我嗎？”梅芷蘭道：“只要以後好好幹，這些都會有。”馬交虎道：“幹到什麼時候，七老八十？”梅芷蘭道：“那你還招惹我？”馬交虎道：“所以才給你道歉。”梅芷蘭道：“剛才呢？”馬交虎牽強一笑，道：“窮開心。”梅芷蘭道：“拿我開心？”馬交虎尷尬的撓了撓頭，道：“對不起，以後不會了。”梅芷蘭不依不饒，道：“你把我當什麼，一句對不起就沒事了？”馬交虎道：“其實......”
耳聞道兩聲喇叭，一輛豪華轎車緩緩停在麵館門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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