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三天三夜,馬交虎幾乎找遍了濱海城。只要認識馬金萍的人,他都去問過。可惜馬父馬母、哥哥姐姐以及親朋好友等,都不知道她身在何處。秦大蛋不無擔憂的勸道:“兄弟,找不到咱就慢慢找。依我看,萍萍可能躲在外地那個朋友家裡,想要冷靜一段時間,估計等她想好就回來了。你這樣整天不吃不喝的,等她回來看見不心疼死啊?”王秀琴也開解道:“阿虎,這幾天公司業務很多,我和大蛋每天忙得四腳朝天,也幹不完,你能不能先把招聘廣告打了,再這樣下去都沒人幹活了。”馬交虎癱坐在沙發上,有氣無力的道:“你們倆先回去吧,等明天再說。”秦大蛋大聲道:“你這幾天都成什麼樣了,我倆回去能放心?”馬交虎悶頭猛吸兩口煙,道:“放心,我真的沒事。”王秀琴即向秦大蛋使個眼色,道:“咱們乾脆也住公司裡,省得天天跑來跑去。”馬交虎晃晃悠悠站起來,又噗通摔倒在沙發上,長嘆一口氣,道:“你們快回去吧,我想自己待會。”
偌大客廳霎時陷入寂靜,只聽到三個人的呼吸聲。
沉默良久,秦大蛋方指著桌上的飯菜,道:“你吃點東西,我們回去了。”王秀琴不由衝他翻個白眼,道:“這麼早回去幹嘛?”秦大蛋皺眉道:“不回去咋辦,我們倆在這也沒用。”馬交虎悽然一笑,道:“放心吧秀琴,我不會想不開。”秦大蛋附和道:“男子漢大丈夫,這點事想不開就麻煩了。”王秀琴道:“那好,飯菜有點涼,我再去給你熱熱,等你吃了我們就走。”
耳聞得“噔噔噔”腳步聲,有人上樓。
馬交虎騰地站起來,眼睛直勾勾盯住樓梯口,顫聲道:“誰、誰啊,是萍萍嗎?”只見門口人影一閃,何成剛走了進來,道:“虎哥,我剛子。”秦大蛋道:“剛子,這麼晚有事嗎?”見馬交虎臉色蒼白,扶著沙發又坐下來。何成剛惑然道:“虎哥這是怎麼了?”秦大蛋道:“沒怎麼,他幹活累的。”何成剛道:“幹什麼活能累成這樣,用不用老弟幫忙?”秦大蛋遞給他一根菸,道:“這忙你可幫不了。”何成剛接過香菸點燃,挨坐在馬交虎旁邊,側首言道:“我說虎哥,咱可別掙錢不要命,錢是王八蛋,花完咱再賺,身體要是累跨,可什麼都幹不成了。秦大蛋道:“是啊,我也這麼勸他,可他不聽啊,非要沒日沒夜的幹。”王秀琴端著兩盤菜放在茶几上,道:“你整天胡扯什麼,沒個正行!阿虎,飯我熱好了,你快吃點吧。”秦大蛋嘀咕道:“我這不是轉移療法嘛。”何成剛道:“虎哥,你這麼晚還沒吃飯啊?”王秀琴又盛來一碗米飯,放在馬交虎手中,道:“他三天三夜沒吃過飯,你看都成什麼樣了,再照這樣下去,人非餓得脫水不可。”何成剛滿腹狐疑的看著她,道:“嫂子,到底怎麼回事?”王秀琴嘆道:“還不是因為馬金萍,他倆......”秦大蛋忙拽一下她的衣袖,道:“沒事、沒事,公司裡這幾天活有點多。”何成剛頓時瞪大眼睛,道:“秦大蛋,你特麼把我當外人了?”秦大蛋忙賠笑道:“不能、不能,證還是你給我們辦的,謝你還來不及,怎麼會把你當外人。”何成剛道:“那不得了,虎哥的事就是我的事,有什麼話不能說的,還背地裡拉拉扯扯。”馬交虎道:“大蛋、秀琴,有剛子陪著我,你們倆儘可放心,快收拾收拾回家吧。”王秀秀道:“剛子你來,我給你交代個事。”何成剛邊隨她下樓,邊小聲嘀咕,道:“到底怎麼了,神神秘秘的。”秦大蛋忙衝著王秀琴背影,大聲喊道:“秀琴,彆嘴上沒個把門的。”馬交虎略擺一擺手,道:“算了,反正他遲早會知道。”
十幾分鍾後,二人返回客廳。
何成剛道:“大蛋,你和嫂子回家吧,虎哥交給我。”秦大蛋道:“兄弟,那麻煩你了。”王秀琴叮囑道:“勸他吃點飯,幾天幾夜水米沒打牙了。”何成剛聞言呵呵笑道:“嫂子你不懂,這事吃飯不頂用,待會我們哥倆喝點酒,保證逢凶化吉。”秦大蛋道:“空腹喝酒不好,你們倆少喝點。”何成剛道:“老話說一醉才能解千愁,少喝點那能行。”王秀琴到辦公室拎出挎包,仍舊憂心忡忡,道:“剛子,有事往我家打電話。”
樓下響過幾聲喇叭,電瓶車緩緩駛入夜色。
何成剛坐在對面椅子上,道:“虎哥,你知道我這麼晚來找你幹什麼?”馬交虎惑然道:“有事?”何成剛道:“當然有事,我媽說叫你去我家。”馬交虎聽了牽強一笑,道:“今天不行,改天吧。”何成剛道:“我早看出來了,先陪你喝兩盅。”說著話,歪腰從茶几下拿出兩瓶半斤裝白酒。
就著王秀琴剛熱的菜,二人開始推杯換盞。
捱幾杯白酒一下肚,馬交虎喝得暈暈乎乎,又想起馬金萍,不由得悲從中來,道:“剛子,秀琴都和你說了吧。”何成剛道:“說了,但沒那麼詳細,你們倆到底怎麼回事?”馬交虎道:“歸根結底,還不是因為那個畜生!”何成剛道:“虎哥,那畜生是誰,你告訴老弟,我明天就把他廢嘍!”馬交虎道:“是馬圖財。”何成剛一驚,道:“是馬叔叔?”馬交虎道:“你認識他?”何成剛道:“誰不認識他啊。”馬交虎道:“?”馬交虎道:“你怎麼知道?”何成剛道:“還我怎麼知道,你可著問問去,沒一個不知道。你聽說過麼?”馬交虎搖了搖頭,道:“我當時在江北。”何成剛娓娓講述,道:“那女人長得非常漂亮,還是個大學生,和她老公才結婚半年多。也不知透過什麼關係,找到了馬圖財。可等了大半年都沒見下文。這件事當時傳得滿城風雨,都知道。”馬交虎愕然道:“後來呢?”何成剛道:“後來雖然調查過幾次。”馬交虎長嘆一口氣,道:“要這麼說,萍萍也真夠苦的,都怪我,應該先打聽清楚。”何成剛道:“怎麼能怪你,這是緣分。”馬交虎道:“緣分也得靠自己把握,我沒能抓住。”何成剛道:“不是你沒抓住,是老天不叫你倆在一起。”馬交虎道:“你這話什麼意思?”何成剛道:“虎哥,我給你說,你別看我年齡小,可我明白一個道理。”馬交虎道:“明白什麼道理。”何成剛道:“是你的逃不掉,不是你的抓不到。這東西得順其自然,強求不來。”馬交虎道:“話雖這麼說,可她還不是為了我。”何成剛道:“就算為了你,也不能那麼幹啊。說起來,這事我還得埋怨你。”馬交虎一怔,道:“我怎麼了?”何成剛道:“還怎麼了,你就沒把我當兄弟!你缺錢怎麼不和我說,還是你不知道我爸是幹什麼的?咱家打兩個破廣告,還用掏錢嗎?你等明天著,我和我媽商量商量,別說一個月,這兩個破廣告我給你打上半年。”馬交虎道:“剛子,平時咱們倆怎麼說都行,可這事要麻煩你爸媽,我總覺得不好意思。”何成剛道:“有什麼不好意思,你辦證好意思找我,這事就不好意思找我了,你這分明沒把我當兄弟麼。”馬交虎倒滿酒杯舉起來,道:“對不起啊,是哥多心了。哥給你陪個不是,幹!”何成剛仰脖一飲而盡,抹抹嘴巴,道:“你別光喝酒,多吃點菜。剛聽秀琴嫂子說,你都三天三夜沒吃飯了。不是老弟說你,你也太沒出息了。怎麼能為一個女人,連公司也不要了?要是這樣的話,你對得起大蛋哥他們倆麼?人倆求爺爺告奶奶,好不容易借這麼多錢,你不好好幹,想把錢全賠進去啊?別說他們,你連我也對不起!我問你,公司的證是怎麼來的,要不是我爸媽託關係,能辦的這麼快?我雖然不圖什麼,可你也得爭口氣啊,整天神魂顛倒的,不叫人笑話嗎。”馬交虎道:“我也不想這樣,心裡太難受了。”何成剛道:“誰一輩子還沒點糟心事,難受就喝點酒,總不能去死吧,對不對??咱得好好活著,就算為了你媽媽。”馬交虎道低頭沉思片刻:“你說我沒錯,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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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外面有個女孩聲音,悅耳的喊道:“剛子,剛子。”
何成剛忙搖搖晃晃站起來,趴在窗臺往下一看,遂回道:“別喊了,我在這。”那女孩道:“媽叫你回去。”何成剛衝她擺了擺手,道:“你先回去吧,我再陪虎哥一會,他喝多了。”那女孩茫然道:“那個虎哥?”何成剛壓低聲音,道:“就是老媽給你說的那個人,馬交虎。”馬交虎離他這麼近,怎能聽不見。他聞言暗付:“不會是她姐吧?”又聞那女孩擔心的說:“你們少喝點,別喝多了。”何成剛笑呵呵道:“你要不想走就上來吧,反正也沒外人。”馬交虎聽得大門咣噹咣噹響了幾聲,心想應該是她推的。又聽那女孩道:“門都鎖了,我怎麼進去?”何成剛便轉過身,道:“虎哥,我姐來了。”馬交虎道:“那叫她上來吧。”何成剛道:“誰把門鎖了?”馬交虎想了想,道:“可能大蛋走的時候,把門鎖了吧。”何成剛旋蹌蹌踉踉走著,旋道:“我去開門。”馬交虎道:“你都喝成這樣了,還是我去吧,”何成剛坐下來,道:“正好,讓我姐勸勸你。”馬交虎也忘記開燈了,順著黑乎乎的樓梯走下去,摸摸索索抓住門把手,使勁往裡拉開。藉著虛弱的月光,凝神細看。
但見一個身穿連裙子的少女,俏生生立在門口。
涼風驟然襲來,馬交虎頓覺有點噁心,邊蹌蹌踉踉奔向衛生間,邊道:“你、你先上去吧,我.....”張口猛噴出來。那女孩神色一怔,慌跑到身後拍著他的脊背,道:“你們倆這是喝了多少啊,沒事吧。”馬交虎略擺了擺手,道:“你上去吧,別燻著你。”女孩道:“開關在哪?”馬交虎道:“在後面牆上。”那女孩一手抓住他的胳膊,一手摁亮頂燈,大聲喚道:“剛子、剛子,快端杯水下來。”喚了幾聲,沒人答應。馬交虎湊在水籠頭下,道:“不用,我沒事。”那女孩道:“還說沒事,都喝成這樣了,我扶你上去吧。”馬交虎醉醺醺的道:“謝謝。”那女孩便把他的手搭在自己肩膀上,道:“你還能走嗎?”馬交虎東歪西倒的抬起頭,這才看清來人模樣。
只見女孩長髮披肩,明眸皓齒,瓜子臉白裡透紅,櫻桃嘴不點而赤。一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他,充滿擔憂神色。
馬交虎忙抽回搭在她肩膀的右手,尷尬一笑,道:“對不起啊剛子姐,那什麼,你自己先上去吧,我能走。”那女孩緩緩鬆開手,道:“你真能走嗎?”馬交虎結結巴巴,道:“能、能。”孰料剛邁出兩步,腦袋“砰”的撞在牆上。女孩一把拉住他,道:“算了,還是我扶你上去吧。”陣陣馨香撲鼻而入,攪得馬交虎心神凌亂,忙道:“其實我們倆也沒喝多少,也不知今天怎麼回事。”女孩蹙眉嗔怪,道:“你們也真是的,大半夜喝這麼多酒幹嘛。”馬交虎早已四肢發軟,幾乎偎在她懷裡,道:“我心裡難受,才叫剛子陪我喝點。”女孩聽了冷哼一聲,道:“你難受什麼,是不是失戀了?”馬交虎惑然道:“你怎麼知道?”女孩道:“你們男人都這樣,上次剛子為那個女人,也喝很多酒,都差點送去醫院。”馬交虎抬腿往上跨,身不由主的往前一撲。那女孩叫道:“慢點。”急忙往後拉他。馬交虎已經喝多了,怎麼能拉得住。只聽噗通一聲,兩人齊倒樓梯上。馬交虎仰面躺著,雙手摟在她的腰間。那女孩遂不及防,正好砸在他身上。隱隱約約之中,面前的女孩好像是馬金萍。馬交虎湊在她的嘴唇上,喃喃道:“我愛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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