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怡微有不悅,抬頭看向取書之人,眼睛猛地睜大,此人竟是拓跋孝直!
沒想到會在這裡遇到他。
書肆只有一個門,剛才自己進來時,並沒有看到他在書肆內,他是何事出現的?
藍怡轉頭看向門口,刀無鋒還在門口的馬車上背向門口坐著,也就是說拓跋孝直不是剛進來的,否則刀無鋒不可能發現不了他。
藍怡此時並不害怕,書肆內還有七八個人,刀無鋒又守在門口,他不可能將自己抓走。且,從他的身上,藍怡感受不到初見之時凜冽的殺意,不過他對自己也絕對無善意。
拓跋孝直臉部堅毅的線條緊繃著,垂目翻看手中的《道聽途說志怪集》,低聲嘲笑道,“糊弄無知愚昧的古人尚可,想不到你現在會竟相信這些東西。”
藍怡微微握拳,“古人”二字挑動了她的神經,面上卻不露聲色,不管拓跋孝直是什麼意思,她都不能在他面前露怯。
“信與不信,與你何干?”
拓跋孝直左右掃視,見旁邊的人都在看書,而自己又處在刀無鋒看不到的位置,便身體前傾,貼近藍怡,語調更低,接著嘲諷道,“還是你打算用書上的‘怪事’取悅於現任的‘夫君’?怎麼,周衛極也喜歡聽故事?”
說話間,他如鷹的雙目鎖住近在咫尺的藍怡,雙手十指緊扣,手中的書都被他抓成一束,若不是場地不宜,他真想擰斷她的脖子。
藍怡感受到他身上透出的陣陣惡意,毫不畏懼地瞪視他,也含笑譏諷道。“拓跋孝直,你我至今只不過見過兩次,你卻處處相逼,乃是為何?哼,該不會是因為去年被我夫君等人擒拿後耿耿於懷,所以才這副小人嘴臉,想從本夫人這裡找回點面子吧?”
“若不是你在背後出謀劃策。我等怎會一敗塗地!不過。”拓跋孝直看著藍怡含笑的小臉,強壓住心中翻騰的怒意,直視著藍怡的清澈雙眸。想看透她的內心,“既然你在這裡,我自然先了結咱們之間的‘恩怨’再出海也不遲。”
“我和你之間,有何恩怨?”藍怡淡淡道。想探知他到底為何這樣針對自己。
看著她這樣子淡定,拓跋孝直握書的手更加用力。十分肯定地道,“你既然記得用牡丹籽榨油、用山楂串糖葫蘆、用油布代替塑膠布製作溫室,又怎會忘記你自己是什麼人,身上揹著多少血債!”
縱使猜測過拓跋孝直可能是自己的“老鄉”。但聽他這樣直言道之,藍怡還是忍不住瞪大眼睛,抿唇後退半步。眼中戒備之色升起,人生有四喜。但這也得是遇到善意的故知啊。這廝對自己,絕對沒有任何善意。他到底把自己當成了誰?又為何如此之肯定呢?藍怡思索著要不要表露身份。
沒有必要,不管他是誰,不管他把自己當成了誰,自己都沒必要置身於危險之中,“你別裝作一副與我苦大仇深的模樣,若真的有憑有據,儘管到衙門去告我。”
拓跋孝直見她如此,薄唇微挑,“真憑實據麼?呵呵,你當真以為自己做得滴水不露麼,芝子?”
芝子?藍怡眨眨眼,應該是拓跋孝直的仇家吧,聽著不像是中原人士。又聯想到那塊可能是他留在石窟之中的祖國版圖的黑石和其上的刻字,藍怡臉色一沉,有了一種可能的推斷,不過還有待進一步驗證。
“不管你信不信,我不是芝子。”藍怡肯定地說道,目色坦誠地看著拓跋孝直。
拓跋孝直看著她,完全不信,“哼,別以為你還能用這雙眼睛欺騙我,你也就騙騙周衛極那等莽夫罷了。呵呵,我很好奇,若他知道你的真實身份,還會不會待你如珠如寶。”
不待藍怡開口,書肆主人朗聲道,“讀書之人當愛惜書本才是,若是不喜歡就請將書放回原處,你這般折損乃為何故?!”
店內選書讀書的幾人聞言,都將目光集中到拓跋孝直手上,看著被他握皺的新書,均露出憤慨和不認同,低聲譴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