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衛極孤身一人回來,顯然刀無鋒是留在了蘇永珅那邊。
“二哥,你回來了,衙門裡的事情還好麼?”
周衛極怎麼說也算是黃縣衙門的班頭,他離開將近兩月,回來後自然要先去知縣大人跟前走一圈的。
“有四弟高峰在,並無大事。”周衛極不想多說衙門裡的事情,惹藍怡跟著煩惱,“二叔那邊解釋清楚了?”
藍怡高興地點頭。
周衛極也露出笑意,又輕聲問道,“那,咱們的事情,也說了?”
藍怡輕輕點頭,“二哥,今晚我請二叔一家、為陽叔和文田大哥他們過來吃酒,你待會兒也過來吧。”
周衛極聽明白了她的意思,眼裡閃過快樂的光芒。
男人們還沒到,趙里正的大兒媳婦吳氏和牛蛋的孃親牛嫂、周衛鵬的媳婦楊氏先到了,幫著藍怡做飯。
藍怡將賈氏介紹給大夥,賈氏雖不愛說話,但是這樣的場面還是招呼的很周到,讓人覺得禮貌又不過分親近,恰到好處。鄭氏曾說賈氏成親之前是個“能言善道”的,不過是後來吃了太多苦才被折磨成一根木頭。現在藍怡對比她與王家大宅內的木訥,確實已有可見的差別,足見不幸的婚姻給女人造成多大的傷害。
“咱們來晚了,賈嬸子一個人就把這幾大桌子菜弄出來了。”牛嫂笑呵呵地說,牛文田回去告訴她藍怡叫他過來吃酒,牛嫂也就託八婆二嫂看著收山貨的攤子,過來藍怡這裡幫忙拾掇,沒想到已經收拾好了。
八婆二嫂本想她過來讓牛嫂和幾個小的照看攤子,但她肉多沒牛嫂跑得快。只能乾瞪眼。
賈氏正在燒火蒸饅頭,笑道:“哪是我一人乾的,桃兒幫我收拾好才去的地裡。”
“賈嬸子,你就別謙虛了。別的咱不知道,這麼好看的蘿蔔弟妹可切不出來。”吳氏親熱地說,案板上切好的長條形蘿蔔,每一根大小一模一樣。這樣的功夫可不是藍怡能有的。
“就是。瑤姨,這幾位嫂子都是常來的,知道我沒這手藝。”藍怡自爆其短。“大夥坐吧,我去弄壺茶水過來咱們坐著說會兒話。”
眾人邊喝水邊幫著挑蒜,藍怡打算在家裡的菜園內種下越冬的大蒜,時間雖遲了些。但只要蓋上稻草應不會礙事。
楊氏利索地把蒜頭分開,分出大小瓣分別放好。“弟妹,田裡的稻子已經收了,我公公說過幾日曬幹再給你送過來,民善叔交待稻稈直接送到山坡用來捆牡丹。家裡還種了些綠豆。豆棵跟糧食一塊拉過來,你喂牲口用吧,我家沒牛留著也是當柴燒。”
楊氏的公公就是周衛極的二叔週二發。他們租種著王林山的三畝水田,現在又到了繳地租給藍怡的時候。
“四嫂。這事不急。對了,你們今年的牡丹怎麼樣?”週二發有三個兒子一個女兒,小兒子還沒有成親,所以沒有給兒子們分家。不過週二發是個腦子靈活的,雖沒有分家但三個兒子掙的錢都讓他們自己收著,想做什麼他也不干涉,所以楊氏才跟丈夫周衛鵬商量後,在村邊買了五畝山坡跟著藍怡種牡丹。
“種好了肥也壓好了,林喜兄弟過去一點點教著弄的。”楊氏面露喜色,“那五兩的牡丹苗錢這個月底也就能還上了。”
兩口子沒什麼積蓄,現在還欠著藍怡他們五兩銀子的牡丹秧苗錢,村裡頭要了牡丹苗的,是趙里正兄弟四人,八婆二嫂家、牛嫂家和楊氏家,牡丹苗也跟劉氏和陳氏的孃家一樣,五文錢兩棵。趙里正兄弟幾個手頭寬裕,直接給了銀子;牛嫂和八婆二嫂兩家現在做收山貨的生意,也能把銀子湊出來,只楊氏夫妻兩個手頭緊,說下先欠著年底還。
藍怡趕緊說道:“四嫂,銀子的事情真不著急,等手頭寬裕了再說。”
這裡講究年底清賬,現在離著年底還有好幾個月呢。
楊氏聽了,笑得十分開心:“弟妹這段日子不再家,所以不曉得。他們哥仨進山採了十幾天的果子,好運道的尋著一片紅果子樹,家裡賺了幾吊錢。”
牛嫂點頭,“是哪,當時這哥仨每人揹著兩大袋果子出來的,足有兩百多斤,衣服被樹枝掛了不少口子。第二天二發叔一家子都進山,背出來的紅果、栗子和榛子加一塊都上千斤了。四弟妹,我記得當時你都背了一百五十斤的果子呢,嫂子比起你來差遠了。”
丈夫進山三天,回家時滿身泥土,身上大大小小被樹枝掛了二十多道口子,卻高興地拉她進屋,小心翼翼地掏出兩吊錢讓她存起來,當時楊氏心疼地直掉眼淚。他們家人多地少,一文錢恨不得掰成三瓣花,兩吊錢足讓一家子圍著數了半夜。她心疼丈夫,第二天愣是跟著他一起進山,找到那片林子,咬牙背了一百多斤出來。
“還不是想著讓娃他爹少跑幾趟。”楊氏眼圈發紅,“娃他爹當時揹著兩大袋子,還一直在後邊幫我託著,要不是這樣我也背不動那麼沉的袋子啊。”
藍怡看得鼻子頭髮酸,農家清苦,能有這樣賺錢的機會很不容易。不過,這樣一家人同心協力掙錢的感覺真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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