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節後第一個工作日，譽豐證券的高層會議和部門內部會議花了整整一個上午的時間，下午張總帶著她和王琦去了華方科技，對之前的人員配置和部門結構做最後的核查。
正好顧明城也在，核查完之後幾人和顧明成開了個小會，律師事務所的調查報告已經出來了，公司經營合規方面沒有任何問題，重要部門的人員配置和部門結構在大架構上沒什麼問題，只有細節方面需要整改。明天pd事務所的人會進場開始審計工作，如果順利，3月中旬審計可以完成，4月開始準備申報材料，按照這個進度，最初計劃的上市時間應該是可行的。
顧明城對她們的工作很滿意，臨走時，顧明城邀請她們參加華方科技的新年宴會，張一嘉要在譽豐證券的晚宴上作為中層代表致辭，把申茗和王琦留下了。
申茗想要拒絕，本來她們也只是顧明城邀請張總時順帶的，參不參加的對顧明城來說無所謂，而且華方科技的人她們都不熟，她甚至還得罪過兩個高管，她不想傻不愣登去送死。
結果她還沒想好藉口，顧明城就發話了，“請申小姐和王小姐務必賞臉，華方科技上市是值得紀念的大事，我們的員工也很想參與到這個過程中來，如果有兩位加入我們，他們應該會非常歡迎。”
話都說到這份上了，雖然這理由聽起來很是牽強，但申茗也只能打消落跑的念頭。
回到她們在華方科技的辦公室，之前經過檢查的部門在大方向上沒有什麼問題，只是一些細節需要整改，這些不需要她們做。兩人開始對剩下的輔助性部門的人員和部門結構進行檢查。正翻看著各部門自己提交的自查報告，李燁來了，辦公室門敞開著，李燁敲門後直接走到申茗桌前，“申小姐，顧總請您過去一趟。”
申茗疑惑，該說的事不是都說完了嗎，顧明城還找她幹什麼？於是她本著不懂就要問的原則，“李秘書，您知道顧總找我什麼事嗎？”
李燁搖頭，“抱歉，顧總沒和我說過。”
申茗放下手機，整理好妝容，跟著李燁來到顧明城的辦公室。
此時顧明城並沒有如以往一樣坐在桌前處理檔案，而是站在落地窗前，背對著這邊，似乎正在欣賞外面的——房頂？好吧，除了房頂，還有不遠處的公園和目光可及的雨巫山隱隱約約的輪廓。
聽到聲音，他轉過身，窗邊光線太強，他的臉隱在光影裡，看不清表情，周身都彷彿被渡上了一層光，如普度眾生的神佛，俾睨而視。
李燁很有眼色的退出去，關了門，諾大的辦公室，只有申茗和顧明城，她莫名感到一陣緊張。顧明城走到會客區坐下，示意申茗也坐過去。
他親自給她倒了一杯水，申茗受寵若驚，連聲道謝，小心問道，“不知道顧總叫我過來是不是對之前的會議內容有什麼疑問？”
感受到她的拘謹，顧明城努力使自己的面部表情柔和下來，對她笑得溫和，“沒有什麼疑問，只是有點私事，想要請申小姐幫忙。”
申茗愈發困惑，她和顧明城之間應該沒有什麼私下裡的交集吧，顧明城有什麼事情會需要她幫忙的？
顧明城看著她疑惑的表情，也沒有賣關子，直接說出緣由，“家母很喜歡陳睹物先生的作品，下個月20號是她的生日，我想尋一幅陳先生的作品作為生日禮物送給她，但最近兩年陳先生都沒有新作品出現在市場上。我偶然得知申小姐和陳先生是朋友，所以，想麻煩申小姐，問問陳先生那邊有沒有新作品願意出售。我知道和陳先生談價錢可能顯得有些庸俗，所以陳先生如果有什麼要求，只要在合理範圍內，顧氏一定辦到。”
聽到這裡，申茗不淡定了，腦子裡只回響著六個大字，“顧氏一定辦到！顧氏！陳睹物什麼時候這麼值錢了？不對，剛才顧明城說談錢庸俗，可恕我無能，現在我就只能想到金錢啊！”
申茗看著顧明城，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嚥了咽口水，才整理好語言，“我和陳睹物確實是朋友，但他有沒有新作品，以及有什麼要求，我也不是很清楚，要不然我介紹你們認識，您直接和他談？”
顧明城搖搖頭，“不用，我曾嘗試著聯絡過陳先生，但被他拒絕了，所以才找到申小姐。如果有轉圜的餘地，麻煩申小姐幫忙轉達。”
申茗猶豫著道，“那個，他的脾氣是不太好，如果他不願意的事，我也沒辦法說服他，所以只能去試一試，沒法保證一定能成。”
顧明城點頭，“瞭解，那就麻煩申小姐了，不論最後能不能拿到陳先生的新作品，我都欠申小姐一個人情。”
申茗連連擺手，“顧總客氣了，舉手之勞，不敢邀功。”
見她一副謹小慎微的模樣，顧明城生出前所未有的挫敗感，跟雲斯理說對她感興趣的那些話，多少有些挑釁的成分在，兩人雖然是好兄弟，但從小到大兩人就在互相較勁，雖然他背後有一個顧氏集團，但一直以來在各方面兩人都是平分秋色，所以他們都會時不時的給對方製造點小麻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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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申茗當著他的面，毫不留情的教訓他的市場總監和副總，他圍觀了全過程，一開始被她挑起的那麼一點點興趣，終於有擴大的趨勢。但是她在他面前，只有恭敬，除了工作事宜，堅決不多說一個字，即使他努力表現出溫和的一面，她似乎也感受不到，也不知道雲斯理那傢伙是怎麼做到讓她放下戒備的，明明他在外人面前也是一副不苟言笑的樣子啊！
華方科技的晚宴上，申茗果然遭到了梁耀軍和王逢川一派的排斥，還有上次事件沒有出現但也在裡面扮演重要角色的人力部總經理孟芸凡，一個面相刻薄的四十歲中年婦女。申茗和她一桌，研發部老總對申茗和王琦說新年祝詞時，她在一旁不陰不陽的插了一句，“有顧總幫你們撐腰，你們肯定能順順利利的完成工作了，想打誰的臉就打誰的臉，完全不用有什麼顧慮，我們一個字都不敢說。”
王琦想要反駁，申茗拉住她，端著自己的酒杯碰了碰孟芸凡面前的酒杯，笑得一臉真誠，“借孟總吉言。”
孟芸凡本就僵硬的表情更加難看，申茗也不介意，兀自喝完自己的酒，還朝她示意了一下，孟芸凡端起自己面前的酒杯，大半杯紅酒，一口氣喝完，桌上其他人紛紛叫好，氣氛又活躍起來。
顧明城唸完新年致辭就走了，顧氏集團的年會才是重頭戲，他不可能一直留在這兒。
沒過多久，李燁來到申茗身後，讓她和王琦跟他走，申茗也不想再呆在這兒當雕像，放下筷子就跟著李燁出去了。
王琦走在她旁邊小聲抱怨，“終於可以走了，再吃下去我要消化不良了。”
申茗對前面的李燁努努嘴，“還不知道會被帶去哪兒呢，你先別高興的太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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