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傍晚才醒來,伸了個懶腰,提起裝好的紫砂壺茶水,滋溜溜的吸,想著今日之事,多有煩擾。
其一就是桃縣發生的殺妻案駭人聽聞,王奇雖作為代縣令全權處理了此案,在百姓面前出了把風頭,但心裡都還想著那死去的可憐女子。其二就是自己那番作態了,表明心跡站隊在新縣令有沒有影響?
用力敲敲桌子喚著王大王二,幾個眨眼間王大便推門而入,笑道:“官人你可醒了,你不知道外面的百姓都把你誇上天了,全縣揚名了。”臉色也有自得,畢竟是形影不離的隨從。
全縣揚名?王奇可沒有半點開心,這事有鬼,才區區幾個時辰,古代的資訊何時能傳達這麼快了?
“還有誰幫著宣傳?”王奇問道,第一時間就懷疑有人推波助瀾。
王大想了下,有些遲疑:“是有些奇怪,俺好像看到皇甫平的幾個親信在互相走動,有甚陰謀麼?”
王奇用力拍了下桌子,怒道:“皇甫老賊這是推波助瀾,把我放在火上烤啊!”不就是表態站新任縣令的臺嘛,至於翻臉無情,往日的甜言蜜語,不,和氣生財至此一去不復還了。
將要迎來皇甫縣丞狠狠的打擊了。
王大擔心的瞅著官人,作為隨從,對如今官人的處境有些瞭解,桃縣皇甫平這麼大的勢力,官人能活下來嘛......
“兵來將擋,水來土掩。我們也不用怕皇甫平,幹好手頭的事務別出紕漏就行。”王奇沉吟道,只要自己內部不出破綻,外部很難走擊打的反向,除非兵力懸殊,自己也不是那麼得弱......
王二也走進來了,順手關緊門,臉上明顯很生氣。
“官人!那刑房的馬老頭可惡至極,俺去問囚犯情況,直接晾俺在那裡。”王二甕聲甕氣得說完,向王奇倒苦水。平常恭敬的奉茶遞水,今日竟不理睬,王二很不滿。
刑房馬遠掌管訴訟,囚犯管理,是典史的直系下屬。
“這奸猾胥吏,欺人太甚!”王大一聽就知道此人被皇甫平收買了。
王奇很憤怒,娘希匹!老子公安局局長,一個監獄獄長兼局裡律師竟然反水!這工作還怎麼開展。
用手摩擦著紫砂壺,仔細思量,現在要把握住趙安民。從抽屜裡拿出幾包上好茶葉和珍藏的茶蠱,囑咐王二,道:“送這些給趙捕頭,現在去。”
縣衙就幾畝三分地,有點風吹草動大家都知道了,要是趙安民收下禮物,情況就不糟糕。上官給下屬送禮,王奇憋屈得緊。
看到王二不願的神色,王奇抬腿欲踢,王二趕忙拿起茶葉茶蠱便走。
他日若遂凌雲志,敢笑黃巢不丈夫!要是自己哪天官運亨通,定要讓馬老頭好看!
只等了不到一刻鐘,就看見王二提著茶包茶蠱氣勢洶洶難看的臉色。王奇暗道一聲不好,莫不是連派出所所長都不聽使喚了吧?
果然,王二見著趙安民,趙安民只是笑呵呵打趣,禮物不收。上官送下屬禮物,拒收!那意思就很明白了。
欺人太甚!王奇眯著眼,這次心裡的火真澆不滅了,堂堂的典史手下無使喚的人,就身邊兩個隨從,快成光桿司令了。趙安民看起來老實,傷口上撒鹽的時候毫不手軟啊!
他日......算了,提早下差回去休息,這公務員當的已經無滋味了,連兩個編制外的都處置不了,搞不好哪天臨時工都能欺壓自己這個大官人。
王二好似現在才想起,從衣袖裡拿出一張請帖,遞給王奇,說道:“剛剛回來的門口發現這請帖,應該是給官人的。”
王奇拆開來看,王大王二注意到王奇喜形於色,俊朗的臉色紅潤有光澤,明顯是非常高興。
有啥大喜事宴請官人吶!
沒錯,是喜事。請帖裡的意思就是一位黃師爺請王奇酉時末去花滿樓第五包廂做客。
花滿樓是桃縣排行第二的樓,酒樓常有詩詞唱和,只是飯菜沒有第一樓那麼精緻可口。為啥不在第一樓?因為傳言第一樓是皇甫平的姘頭開滴。請帖為何沒有名字特意寫黃師爺,師爺師爺,縣令的幕僚嘛,綜上,十有八九就是李縣令邀請王奇。就算不是,王奇也當他是了,救命稻草啊!
李縣令應該是微服私訪探查桃縣,瞭解縣裡情況後回府城,再正式吹彈拉嗩吶,淨地抬轎子上任。
柳暗花明又一村吶。
離酉時末還有一個多時辰足夠了。
“別問了,趕緊抬轎子回家,路上再說。”王奇語氣歡快,笑呵呵說道。
回到租住的家裡,洗完澡潔面梳髮,換上一身青色書生錦緞綢衣,頭戴四方巾,配上最好的腰帶,穿上雲頭履,另從家裡拿出價值幾百兩的字畫作為禮物,一行三人出門。
......
晚上,花滿樓外人聲嘈雜,非常熱鬧。小攤販的叫賣聲,旁邊各色豔麗衣裳的女子經過。樓閣亭榭連綿相接,雕瞻印日,好不氣派。
說實話,單憑賣相,花滿樓絕對桃縣最佳,可惜“花滿”,得兼職青樓勾當,平白就低了一層個檔次,不過人流量嘛,得是第一樓的幾倍,窮酸書生有錢行商,都是大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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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好沒穿官服,人群中看到陳規這個賤人還有許多相熟之人,王奇用王大的身軀遮擋面容。
樓裡小兒帶著王奇三人到第五包廂,包廂外就聽到裡面女子的調笑聲,王奇略微蹙眉,掏出幾兩銀子給王大王二,讓他們自尋作樂,王奇便推門走進包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