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突厥大帳。
一群人在興高采烈的吃著喝著。今天白天作戰一天,雖然兵士損傷慘重,但突厥大汗看到劉如玉重傷欲死,心情大悅,鳴金收兵後,便下令犒勞三軍,所以突厥大營內,兵士們從傍晚就開始喝酒吃肉,一片喜氣,早沒有了之前死傷慘重時候的傷感。突厥人比較幸運,沙州城守軍較少並且今日也戰死不少,兵力急缺,難以襲營,否則此時突襲突厥營地,真夠突厥人喝一壺的。
大汗軍帳之內,數名突厥少女在跳著優美的舞蹈,一隻只肥羊架在燒烤架上烤的嬌豔欲滴。
突厥大汗坐在上首,端起金角杯,大聲喊道:“各位兒郎辛苦了,來,滿飲此杯。”說罷一飲而盡。
“謝大汗!”眾人一飲而盡。
“大汗,那小子身受重傷,命不久矣,我適才夜觀天象,發現夜空之中已無此子之本命星矣。”國師也是一臉開心——從這地方就看出突厥國師技不如人啊,早在之前大唐欽天監袁天罡袁老道就曾經跟李世民說過,此子星辰已匿,軌跡難以尋覓,未來難以推算,在那時候就找不到劉如玉的本命星了。而現在突厥國師才剛剛發現,還是技差一籌。
突厥大汗更是開心,大嘴都咧到耳根子那去了:“哈哈哈哈”
眾人跟著陪笑,一時之間,大帳之內熱鬧非凡。
“國師,你曾說有計奪城,現在可細細道來,雖說如今已經弄死了大唐國的天降賢才,但是畢竟攻城之時,折損我許多突厥兒郎,我要用整個沙州來祭奠我的突厥男兒。”突厥大汗殺意凜凜的說道。
大帳之中氣氛突然一凝,氣溫驟降。
“大汗,透過今天的觀戰以及攻城將軍來報,我發現北門防守過於薄弱,我看我們可以從北門入手,明日進攻北門。如今大唐天降賢才已除,整個沙州就只有牛進達一人而已,此人就是一個莽夫,不足為懼。北門城外多沙地,我們可以派一隻精兵,埋藏於沙土之中,待到明日,派一員驍將北門叫陣,引出牛進達,然後伏兵齊出,一部分人圍捉牛進達,另一部分人搶佔城門,北門可奪,沙州可破矣。”
“此計甚妙!”突厥大汗眼睛一亮:“哪位將軍願意帶兵設伏?”
一群人都低下了頭。笑話,雖說六月天,但西域白天酷熱,夜晚略寒,大晚上的趴沙子裡挨凍哪比得上一會回自己帳中抱著漢人女奴來的痛快。
看著無人領戰,大汗臉色微變,這個時候原本盤膝而坐的大王子突然蹦出來了,大王子正待說什麼,突厥大汗一臉開心:“不愧為本汗的虎兒,現命你帶你麾下一百精兵,埋藏於沙州城北門黃沙之中,不得暴露行蹤,待明日大軍攻城之時,相機而動,取奇兵之效。”
大王子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糾結半晌,最後說道:“兒領命!”並且狠狠的瞪了身邊的二王子一眼。二王子裝作沒有看到大王子狠毒的目光,微微一笑。突厥大汗也裝作沒有看到自己倆兒子在眉來眼去,隨即又說道:“來人,取本汗的虎皮大氅來,此物乃是前隋大業天子所賜,今我兒帶兵伏擊,夜間凜寒,此物賜予你遮風擋寒,我兒莫讓本汗失望。”
大王子一聽,心下大喜,暗道:“漢人有句話說的好哇,因禍得福,這就叫因禍得福哇。”二王子一臉怨毒,三王子看看老大老二,一絲難以察覺的笑意浮現在臉上。
其實,大王子剛才站出來不是來領命的。聽到父汗問誰要領兵設伏,老大本能的把脖子縮了回去,開玩笑嘛,晚上出去趴窩,找凍啊。大王子正在當鴕鳥時候,突然腰部一陣劇痛傳來,他蹦起來準備大罵,結果父汗命令下來了。為什麼腰疼,因為挨著他盤膝而坐的二王子偷著用簪子紮了他一下——這個簪子是他從一個被殺死的漢家小姐頭上拔下來的,準備回草原獻給自己的母親——坑了老大一把以後,他繼續裝作無事之人。
很快侍從把虎皮大氅拿來,大王子興奮的接過之後,便去挑選精銳士卒準備趴窩去了。
……
“岳父大人,我請求你幫忙做這幾件事情。第一件,復請李御醫再來咱家,用金針刺穴,讓玉荷姐進入沉睡狀態;第二件事情,派遣家中小廝婢女去收集硝石,一般房屋的陰面,上面的那些白色粉末,或者讓人趕快去沙州城中的醫館之中,大肆購買中藥北帝玄珠;第三件事情,準備一輛馬車,要求大一點,堅固一點並且密不透風。”劉如玉和岳父大人說著話,很快就到了王玉荷的房間。
王老古聽到劉如玉的要求,一肚子疑問,但看著劉如玉一臉自信的樣子,沒說什麼,去準備了,王玉蓉帶著小狐狸也離開了。
劉如玉進入王玉荷的房間,還是一副喜房的裝扮,大紅的喜字,大紅的蠟燭,桌子上擺著幾盤乾果——紅棗花生桂圓蓮子——這是之前王玉荷離開房間後,玉蓉又重新讓人進來打掃的。
王玉荷安靜的躺在床上睡著,臉上三種顏色交錯變幻——這是體內劇毒隨著血液流動展現於肌膚之上,與身上蓋的大紅喜被相互交映,甚是詭異。劉如玉輕輕的走到床邊,坐了下去,抓起王玉荷的玉手,原本潔白晶瑩的手上,現在佈滿了花花綠綠,甚是恐怖。
劉如玉輕輕的把王玉荷扶起來,抱在自己懷中,看著懷中的玉人這般模樣,心頭一酸,眼淚吧嗒吧嗒掉了下來。
男兒有淚不輕彈,只因未到傷心處。
劉如玉的眼淚打在王玉荷的臉上,沉睡中的玉荷或許過於難受也或許過於疼痛,眉頭微皺。
劉如玉輕輕道:“玉荷姐,你等著,我一定會把藥材找回,把你救活。玉荷姐,你一定要堅持,一定要醒來!對我而言,失去你那就是失去整個世界。玉荷姐,我愛你!”
看著眉頭微皺的妻子,劉如玉輕輕吻了下去。
兩隻巨大的紅燭燃燒著,燈芯並蒂。
昏迷中的王玉荷,眼角一絲淚珠垂下。
門外,另一道倩影俏生生的站著,王玉蓉,手中拿著一件長袍,淚流滿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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