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吳鬱,顧秀被他的樣子嚇了一跳。面容憔悴,滿臉鬍子拉茬。
“怎麼了?出事了嗎?”她緊張地問他。
吳鬱脫下鞋子,倒在沙發上,然後張開手臂把她抱在懷裡。因為顧問的事,他已經兩天天夜沒有睡了。他在四處奔波找人,希望昔日交情不錯的那些人,可以幫一幫顧問。
然而那些縱橫商場政界的人,哪個都是人精,誰敢在這當口上去管顧問的事情?所以他這兩天的奔忙,最終都是竹籃打水。
顧秀依偎在他懷裡,見他不說話,內心裡早已通透:“是顧問的事?”
他點頭,閉上眼睛,快要虛脫了。
“綠科的樓塌了跟他有關係?”顧秀又問。
“也有一點關係,但這不是主要的。”吳鬱聲音沙啞,聽得顧秀一陣心悸。他接著說:“主要是另一個案子比較棘手。當初為了拿一個專案,經綠科老闆牽線,認識了一個領導。”
“送錢了?”顧秀對這種事情特別地敏感。
吳鬱無力地點頭。顧秀焦慮地問:“那他會受到什麼處罰?”
“證據充分的話,大概要坐三年以上的牢。”
顧秀整個人也焉下來,她雖然平常嘴上經常說要殺了顧問,但他真的出事,顧家那個攤子,她一個人扛不了。
過一會兒,她淚汪汪地問吳鬱:“那真的沒有辦法了嗎?”
“證據確鑿充分的話,可能誰都沒有辦法。他交待我說,大概只有林益川有能力幫。”吳鬱頗為無奈。
“但林益川是不可能幫的,對吧?他當初把益川集團往死裡整,林益川沒落井下石算不錯了。”
“找成明慧。成明慧是突破點。”吳鬱說。
“那更渺茫。成明慧恨不得弄死他。”顧秀越說,越覺得絕望。
吳鬱抱起顧秀:“我累,陪我睡一會兒。我想安安心心地睡一覺。”
待他醒來時,屋裡一片漆黑。他翻個身,顧秀並不在身邊。除了他自己睡的這個範圍,其他地方的被子都冷冰冰的。他驚得坐起來,這一覺實在睡得太沉,連顧秀起床那麼大的動靜都沒發覺。
屋裡沒有任何聲響,連燈都不曾開。餐桌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食物。吳鬱看一眼時間,現在是晚上十一點,外頭風很大,氣溫有些涼。不知道顧秀,會去哪裡。
顧秀將身上的外套裹緊,站在海月樓院子外的馬路上。她放眼看這個她從小生活的院子,院裡屋裡的每一個角落,她都熟悉無比。記憶裡的歡笑與淚水,都與這個地方有關。
此時這個院子,裡面一片漆黑,顯得死氣沉沉。這裡曾經是鳳朝市的一個經典地標建築,每個路過的人,看一眼屋裡的樓,眼睛都帶著羨慕的光。顧秀從小就在別人豔羨的目光中感受到海月樓的顯赫與不凡。
現在,海月樓就像一艘破敗的船,在時代的海洋中,沉入海底。
她站在這裡許久了,一直猶豫著要不要進去。剛來時,屋裡還有亮光,到後來,燈盞悉數熄滅,她更加沒有勇氣再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