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來得很快。成明慧想先小睡一會兒,哪知還沒睡著,他已打電話來說到公司外面的路口。
她挎上包,嘀咕一句:“索命鬼!”
外頭天已經黑了,亮起路燈。從公司大門走出來,向右再步行兩分鐘,才走到大路邊上。一輛黑色的轎車停在那兒,紅色的尾燈如一雙眼睛,定定地看著她。
林益川好像有好幾輛車,時常換著開。使用頻率比較高的就是這輛奧迪a6。大氣穩重,符合他的特徵。
成明慧也說不準他到底是什麼樣的一種人。如果說關星輕浮,那他還算沉穩;要說他沉穩吧,又偏愛跟她置氣。三十歲的人了,跟她一個二十三歲的人置氣,又小氣又幼稚。
她走到副駕旁,想伸手去拉車門,碰到把手又遲疑了一會兒。林益川搖下車窗,大聲說:“還不快上來?要我下去抱你?”
成明慧拉開車門上車,瞪他一眼:“索命鬼啊你!”
林益川發動車子,裝無辜地說:“你這種人真難伺候,明明叫我快點過來接你回去睡覺,到了自己卻磨磨蹭蹭。”
他特別強調“睡覺”二字,成明慧聽得臉紅,厲聲喝止:“閉嘴!”
林益川聽話地閉嘴,目視前方認真開車,兩頰抽得厲害。自有過實質性的夫妻關係,現在不似以前那般疏離,卻又差一點熱情的火候。
因為放假,這會兒城中的車都往城外開去,一路上堵得厲害。車子緩慢前行,等著無聊,成明慧這才留意林益川。他穿一件深灰色的針織長袖,袖子皺巴巴的,下巴有烏青的胡茬,不似以往那個乾淨利索的人。忍不住開口問道:“你最近很忙嗎?”
“有一點。陪他們做測試,近期都睡在辦公室。”說完他在瞥瞥自己的衣服問道:“是不是很邋遢?”
“也算不上吧。”成明慧不自在地往邊上挪了挪:“就是跟以往差別有點大。”
林益川看她一眼,揶揄道:“那麼久不見,難為你還記得我以前的樣子。”
“林益川!”她直接喊他的名字:“你別得寸進尺!”
“好,我不說。”他舉手投降,再瞟她一眼,臉上浮著一絲壞笑。等回到家,就不只是得寸進尺這麼簡單。
在路上開了快兩個小時,才回到林益川平時住的公寓。在家門口,他很自然地去輸密碼,門開了成明慧卻還杵在外面,他問道:“怎麼不進家門?”
她將嘴撇得老長,好一會兒才說:“把密碼換了,換成我的生日。”
林益川表情一滯,然後恍然大悟的樣子:“我說你成天鬧什麼妖蛾子,原來是為這。”
“快換!”成明慧催他。
他一把將她拉到屋裡,關上門站在邊上搗鼓,還問她:“要不要連男人也換了?”
“不聽話就換掉!”成明慧恨恨地說,彎下腰換拖鞋往客廳走去。
換好密碼,林益川跟在後頭走進來,先把客廳的窗簾拉上。成明慧人還未在沙發上坐穩,就被他拖到浴室裡。
成明慧背靠牆壁,花容失色:“你,你想要幹什麼?”
“不幹什麼,洗澡,睡覺而已。”他咬著牙說出“而已”兩字,開啟蓮蓬頭,將成明慧衣服打溼。
……
成明慧倚在林益川懷裡,他下巴胡茬紮在她的肩膀上,弄得她癢癢的。她嫌棄地說:“你該刮鬍子了。”
林益川閉著眼,從鼻子裡發聲應她:“嗯。”
成明慧用手把他的腦袋搬到另一旁:“我有事要跟你說。”
他仍舊閉眼:“說吧。”
“我要去考駕照,公司搬了,我去醫院不方便,”似乎怕說服他的理由不夠,又說:“回家也不方便。”語氣是低了又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