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理還在地上躺著,而楊惑此時也匆匆趕來,大老遠看見滿身鮮血,哭泣流淚的許肖。
楊惑只覺得自己心肝發顫,一股無力感席捲著他,他始終沒辦法保護許肖嗎?楊惑看著滿地的屍體,腦海更是一陣眩暈。強忍著不適,讓人收拾場地。並將明理以違抗軍令為由投入天牢,抱著木呆呆似人偶一樣的許肖回了軍中營帳之中。
平淑雪的屍首讓人用玉棺收殮了起來。
此時,羿國真武派小公子還在逃。因此楊惑和許肖的任務還沒有完成。
“徵北大將軍,違抗軍令,屠殺俘虜,擇日押解入京,斬立決。”
楊惑坐在營帳的正中央的位置,手裡拿著一塊令牌,心不在焉的把玩著。
一邊說話一邊看著座下的明善,眼中都是探究,這個說話做事滴水不漏的男子,真不知道許肖是怎麼教導的,很優秀,卻滿心的仇恨。
“是,下官即刻陳書上報。”明善轉身離去了,好像不認識明理一般。
夜深,楊惑不敢去看許肖,他害怕許肖的那雙眼睛,大概是對他失望透頂了吧。他默許明理殺俘虜,因為要完成任務,最後再把錯推給明理。就這樣小人的他,怎麼敢說自己愛著許肖呢?
而許肖這邊迎來了一位客人。
他跪在地上,低著頭,頭碰著泥地,整個人低到了塵埃裡。
許肖抱著雙腿,呆呆的坐在隱几上。斜著頭,眼神裡都是哀痛,她不是一個好朋友。
“小姐,對不起,淑雪的死都是我們的錯。”明善跪在地上,抬起了頭,眼淚已經乾涸。
“但是,小姐,我們在成為明理,明善,明江之前,都擁有自己的名字。我叫簫林遠,明理叫李悅木,明江叫江依柔。我們三個都來自江山派,我們門人的孩子們,也都來自江山派。
您只看到了投降了卻血流成河的三大門派,只看到了死去的淑雪。
可我們看到的是,大仇得報,看到的是一個骯髒透頂的螞蟻窩的覆滅。
教我們斷了羿國人命脈的是您,將羿國民眾拉入戰火的也是您,我們知道您心軟要求善待俘虜,會選擇善待羿國眾多骯髒門派的俘虜,可是我們恨,恨了十五年!
您想要殺了明理也好,殺了我們也好,我們都不會後悔,因為江山派上下千餘人如今已經可以含笑九泉了。”
許肖木然的聽著明善的絮絮叨叨,臉上沒有一絲表情。
“這些都是簫林遠的心裡話,而我現在是明善,我也要說一些心裡話。”
明善用力的磕了一個頭,又鄭重的開口。
“這一拜,是拜救命之恩,謝謝小姐救了我的性命。”
明善說完,又叩拜了下去。
“這一拜,拜的是教導之恩,謝謝小姐交給我的才學。”
“再一拜,拜的是淑雪,三派仇恨,不應她來償,是我們錯了。”
“今日這三拜,望小姐珍重,今後沒有明善為您解憂,也請小姐照顧好自己。”
明善說完,抬頭看著面容絕美的許肖,悽然的笑了。因為他看看那人的靈魂,也在為他哀痛,流的淚也有對他的心疼,這樣就夠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