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珠的語氣絲毫不客氣,尋常人都得掛不住面子,又何況是像裴渡欽這樣心氣高的世家公子。
但裴渡欽卻並沒有任何生氣的徵兆,反而還和聲和氣的開口:“我並沒有任何的惡意,先前我那大哥一家對姑娘做的事,都是他們的不對,姑娘對裴家心有怨言是應該……”
“誰說我對裴家有怨言?裴家算什麼東西,值得我去費心力去記恨的?哦我差些忘了,裴右相被貶通州,裴家元氣大傷,裴二公子這段日子以來,在朝中怕是不好過吧?”
豈止是不好過,朝中的那些人,大多都是些趨炎附勢的,從前裴右相身居右相之位,又是裴皇后的孃家,他們自然得要巴結著。
但最近一段時間來,裴家接連出事,裴右相被貶,太子還被禁足於東宮之中,昭帝更是連裴皇后的寢宮都不再踏足半步。
看這架勢,朝中甚至都已經有了聲音,覺得昭帝這是打算廢太子,改立定北王殿下了!
這可不是空穴來風,這次莊妃生辰在即,昭帝親自下旨讓禮部大肆操辦,這規格都能趕上一國之母的規制了!
再加上,這段日子祁玦履立奇功,比起碌碌無為的太子,昭帝對祁玦的偏愛,只要有眼睛的都能看得出來。
裴渡欽的侍從茂林聽到這話,火氣沖沖的開口:
“我家公子好心想送你一程,你不識趣也就算了,還出口諷刺,簡直是太沒素質了……”
“茂林,閉嘴!”
裴渡欽皺眉,低聲呵斥,茂林還為他鳴不平:“可是公子她實在是……”
“我的素質,只針對同樣有素質的人,至於當初滿大街抓我,想把我抓回裴家問罪的惡人,他對我不義,我又為何要對他禮貌,只有賤人才會好了傷疤忘了疼,上趕著往前湊。”
茂林一噎,而裴渡欽想起自己當初在得知晏明珠將裴卓然給閹了之後,竟沒有詢問原由,而是直接帶了人去抓。
雖然他當時心裡只想著把晏明珠帶回去,不管是問罪也好還是其他的,他都沒想過要取她的性命。
可是他的確是帶人去抓了,如果不是晏明珠攔住了祁玦的座駕,那個時候他要是把晏明珠帶回裴府,以裴卓然母子的德行,必然會顛倒黑白,把所有的過錯都怪在她一人的身上。
而從前晏明珠還是裴家兒媳的時候,裴渡欽對於這位大嫂從未有過關注,要是按照當時的情況,他恐怕也會聽信了裴卓然他們的話,而對晏明珠治罪。
到時候,哪怕不會要她的命,也至少會讓她脫一層皮。
想到這裡,裴渡欽的臉色有些難看,心裡更是懊悔,“之前那次,全是我不對,是我沒有搞清楚狀況,我在這裡正式向姑娘賠不是。”
而在他們說話之時,一輛雕花馬車也朝著這個方向駛了過來。
飛雨眼尖,第一時間就發現了晏明珠,“殿下,是晏姑娘!不過……晏姑娘的前頭,似乎還站了兩個男子,看著有些眼熟,啊,那不是裴渡欽嗎?”
祁玦隨意倚靠在引枕上,長腿微屈,手上拿著一份奏摺,聽到飛雨的話,當即以奏摺的一端,挑起簾子,往外看去。
幾乎是一眼,祁玦的目光就鎖定在了晏明珠的身上。
而站在晏明珠對面的,正是裴渡欽,雖然隔的距離有些遠,但卻能一眼看出,兩個人的氣氛非常的不融洽。
晏明珠更是冷著臉,目光疏離到不能再疏離。
裴渡欽的態度倒是與她相反,甚至的,還讓祁玦看出幾分討好的意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