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明珠激動的手一抖,繡花針直接扎破了手指。
不過已經被紮了無數下,這一點兒小疼痛她根本就沒在意,立刻放下手裡的東西。
“比我預料的要早一些,走,去藥鋪。”
剛要邁開腳步,卻又聽藺桑枝補充了後半句:“不過,又暈過去了,而且,還吐了一口血。”
晏明珠腳步一頓,蹙眉看向她,“按理來說,能醒過來便說明一切都在好轉,怎麼會吐血又暈過去了?”
藺桑枝就大致把方才發生的事情給講了一遍,當講到元瑾深問起勇義侯等人的情況,藺桑枝直接回答他們全都戰死沙場,整個元家就只剩他一個男丁的時候,晏明珠狠狠的抽了下嘴角。
這樣的噩耗,一個正常人尚且都接受,更何況還是一個身負重傷,剛從鬼門關被拉回來的病患?
晏明珠無奈扶額,“我知道了,先過去吧。”
到了百濟堂,晏明珠立刻給元瑾深施了一套針法,等施完針之後,藺桑枝突然問了一句:“主子,我是不是說錯話了?”
“你如實說也不算錯,畢竟外祖父他們戰死沙場的事,滿帝都都知曉,一旦二表哥恢復身子,出去隨便轉一圈便能知道真相,但他剛醒過來,身子正是最虛弱的時候,這種極具打擊性的訊息,還是要等他身子恢復得差不多了再說,否則不利於他之後的治療。”
藺桑枝一向沒什麼表情的冷豔臉上,難得露出了頓悟:“屬下明白了,是屬下考慮不周,請主子責罰。”
說著,便朝著晏明珠單膝跪了下來。
晏明珠托住她的手臂,示意她起身,“這不是你的錯,快起來吧,二表哥是在戰場上經歷過無數次生死的,他的承受能力比任何人都要強,他會自己撐過來的。”
說著,晏明珠拍了下她的手臂,“今晚你辛苦了,下去休息吧,這裡有我看著便成了。”
藺桑枝對晏明珠說的話絕對貫徹執行,不多問半句廢話,立刻起身離開。
晏明珠讓流香打了盆溫水,她擰了條汗巾,親自給還處於昏迷之中的元瑾深擦拭。
“姑娘,您已經累了一整日了,還是讓奴婢來守著吧,您先去隔壁睡一會兒,二公子這兒有任何情況,奴婢第一時間叫您,可好?”
晏明珠一邊給元瑾深擦臉,一邊說道:“不用了,按照脈象來看,二表哥過不了多久就會醒過來,他剛受了巨大的刺激,醒來的第一時間,若是能看到自己的親人,會更有利於他情緒的穩定。”
見晏明珠不肯休息,流香便也搬了條椅子過來,坐在她的身旁陪著她守著。
天微微亮的時候,床上的人終於有了動靜。
元瑾深做了一個很長的夢,準確的說,是一個噩夢。
他夢到了鉞山戰役那天,戰火燒紅了半邊天,祖父滿身是血,親手將他推下了懸崖,他的耳邊重複著祖父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深兒,一定要活下去。
”
活下去,帶著元家最後的希望,活下去。
“不祖父!”
元瑾深猛地睜開眼,同時喊出了口。
與此同時,一隻冰涼的玉手撫上了他的額頭,耳畔響起一道有些熟悉的嗓音:“起燒了,流香,按著方子去煎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