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先生,她應該是發燒了,你來瞧瞧。”
祁玦親自開了口,孔慈心中雖無比震驚與疑惑,但還是壓下這些情緒,過去把脈。
切脈的時候,剛將晏明珠的手翻過來,手背上綁著的繃帶鬆開,白布滑落,露出了手背上猙獰的牙齒印。
祁玦猛地想起自己在昏迷之時,似乎咬了什麼東西。
“飛雲,她手上的傷是怎麼回事?”
不等飛雲回答,飛雨這小嘴就已經迫不及待巴拉阿拉一股腦全吐了出來:“這是殿下您咬的啊!當時晏姑娘要給殿下您縫合傷口,見殿下您疼得咬自己,二話不說就把自己的手遞了過去。
那一口咬的,屬下看著都覺得疼,但這姑娘跟沒知覺似的,愣是一聲不吭,而且還單手操作,縫合好了您胸口的傷處呢!”
聽到這話,祁玦看著晏明珠的眸光深邃了幾分。
這時,孔慈突然將晏明珠的流袖往上挽了幾分,赫然映入眼簾的,是手臂上遍佈的斑駁傷痕。
有深有淺,有舊傷,也有新傷,斑駁交錯,光是看著就叫人觸目驚心。
她一個官家貴女,平昌伯爵府嫡女,勇義侯府嫡親外孫女,身上怎麼會有這麼多傷痕?
祁玦蹙了下雋眉,“這些傷是如何來的?”
孔慈回道:“看傷痕,大多是人為,像是拳打腳踢留下的。”
飛雨一看到一個嬌滴滴的姑娘,竟然被傷成這個樣子,憤憤然地說道:“用腳猜都知道,定然是裴家人乾的!”
祁玦微側首,“裴家?”
飛雨馬上跟祁玦講述他今日在勇義侯府聽到的事情,“是晏姑娘親口說的,她與裴家庶長子裴卓然和離了。
而且殿下您猜怎麼著,晏姑娘她竟然在離開裴府的時候,把裴卓然的子孫根給斷了,現在看來,真是斷得好啊,這種對女人動手,禽獸不如的渣男,我呸!”
與裴卓然和離,還斷了裴卓然的子孫根?倒是個與眾不同的剛烈女子。
祁玦想起今日在街市上,裴家人追捕晏明珠的畫面。
裴家庶子被一個女人給斷了子孫根,這事兒若是傳揚了出去,那他們裴家的臉都丟完了。
所以如果當時,晏明珠真的被裴渡欽給抓了回去,等待她的,定然是地獄般的折磨!
看著床榻上,女子蒼白到近乎透明的面容,她帶有紅色胎記的那半邊臉剛好隱沒在黑暗之中,露出的另外半邊臉,娟秀如月,是個不可否認的美人胚子。
想到她一言一行的生活靈動,不知為何,祁玦有種鬆了口氣的感覺。
這樣的女子,不該毀在裴家。
“殿下,這姑娘是風寒入體,再加上憂思過重,身上舊傷新傷本就沒好全,這才會病來如山倒,能撐到現在,意識力著實是強。”
祁玦點了下頭,“她的病,就勞煩先生了。”
說著,祁玦側首吩咐飛雨:“去庫房裡取兩瓶舒痕膏,再把她的婢女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