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遼軍得知,必然會派出重騎兵衝擊,唯有此,他們才能佔據先機,在踩到火雷後,遼軍必然會撤退,而此時,需提前讓預備將軍營計程車兵從這兩條小道,趕在遼軍的前面,在這個名為黑坑河附近的主路上,再埋五千火雷。”
“歷經這兩波轟炸,遼軍黑騎兵必然損失嚴重。這時,我們的騎兵必須乘勝追擊,帶著突火炮,一口氣奔到幽州城,直接攻城!”
“朕斷定,最多半日,敵方必然城破!他們不敢將騎兵全放在城裡,一旦我們將他們圍起來,他們就全完了。而退到孤立無援的薊州顯然沒有退到順州安全,所以朕篤定,他們必然會退到順州。”
“這時,還是需要預備將軍營士兵們再將最後的五千枚火雷埋在他們逃往順州的必經之路上!”
“經此三波轟炸,遼國騎兵至少已折損一半!然後,我們可以派遣一支隊伍,迅速佔領薊州!”
“順州無險可守,朕推測,他們待我們趕來,一定會棄城而逃,將所有作戰力都集中在檀州,然後藉助地勢與我們展開最後一仗!”
“待我們打到檀州,那就要真刀真槍與他們幹一場了!一旦奪下檀州,遼國定然會毫不猶豫地捨棄燕雲十六州,我們有的是時間將西邊九州,逐個收復。”
……
種諤聽得一愣一愣的,眼神裡滿是崇拜。
他從來沒有見過打仗時能夠想得如此深遠的。
所有的可能性都想到了,敵方接下來的動作也都想到了,並且已經預料到了戰事的結果。
不會有任何意外的,按照現在的安排,不久後,大宋士兵們便會齊聚在燕雲十六州最北端的檀州。
這時候。
“官家,你真乃神人也!”一向不擅長拍馬屁的種諤忍不住豎起大拇指誇讚道。
趙頊笑了笑,道:“什麼神人?這事朕在垂拱殿熬了一個晚上又一個晚上才思索出的計策,唯勤而已。”
這時候,種諤心中有了一個更加大膽的想法。
“官家,待收復燕雲十六州後,我們要不要乘勝追擊,直接滅遼?”
聽到此話,一旁徐虎的眼睛裡也泛出亮光。
開疆擴土之功,沒有一個武將不想獲得,更何況還是在如此巨大的優勢下。
趙頊笑著搖了搖頭。
“其實,朕也想開疆擴土,但現在並不是最好時機。”
“我們若直取遼國,朕有十足的把握能滅掉遼,但是……我們的損失也不會少。此外,當下北方遼國的百姓還是比較團結的,他們不會服從我們的管理,打敗遼國的軍隊很容易,但是讓遼國的百姓成為乖順的宋人,卻很難。現在的時機還不成熟。”
“此戰過後,遼國的財政應該已經臨近崩潰了,耶律洪基傾盡全國之力,組建的八萬重騎兵卻得到了這樣一個結果,無論是官員還是百姓定然怨聲四起,等到遼國的百姓對遼國朝廷充滿怨恨,想要覆滅這個朝廷時,才是我們最好的收復機會。”
“朕要讓他們感受到,成為大宋子民是一件多麼美好的事情!西夏、東瀛、高麗,亦是如此。相信朕,也許用不了十年,我們將會用更簡單的方式收復他們!”
“而此時,朕不願意為了這不划算的開疆擴土,讓那些本可以回家的大宋兒郎,死在這片冰冷的土地上。”
趙頊看向種諤。
“種將軍,為帥者,能打勝仗不算名帥,懂得取捨,方是大道。士兵為國而亡,固然是一種榮耀,但這是為帥者的恥辱,一名好的帥才,是在打勝仗的同時,讓自己的兵儘可能多的活下來。”
“臣受教了!”種諤重重拱手。
往昔,他在打仗時,從來不會考慮士兵的生命,甚至都不會考慮自己的生命。
但今日,他領悟到了一種新境界,受益匪淺。
翌日晚上,五百預備將軍營士兵各自帶著十塊火雷出發了,他們曾在一個月前,就開始練習如何奔襲、如何隱藏、如何在夜間疾行。
而在昨晚,他們才知曉自己的作戰任務。
五百將軍營士兵們,既興奮又緊張。
因為他們這三次埋雷,都必須靜悄悄地進行,絕對不能讓敵軍發現,不然便毀掉了官家的計劃。
當然,這點他們是有信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