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已是深夜,但此時的太師府中,卻依舊燈火通明。十數名衣著朱紫朝服的文武官員,齊聚此處,等候著汪曉的問詢政務。
汪曉此前,領兵在外數月之久,儘管有心腹人手主持京中事務,還是難免有些不放心。如今歸來,自然要好好審視一番。
汪曉翻閱完手中最後一份奏章,輕吐一口氣,對著下首諸多官員點了點頭,笑道:
“朝中諸事太平,仰仗諸位大人了!”
一眾官員見狀,心中放鬆之際,都是連稱全賴太師威信,不敢領功。
汪曉輕笑兩聲,神色溫和道:
“大軍尚且征伐在外,糧草供應不得有誤,諸位還需辛苦一段時間。只待平定黎朝,諸位皆有功勞。”
“謹遵太師之命,我等不敢鬆懈!”文武官員連忙起身,對著汪曉躬身行禮道。
汪曉點了點頭,又勉勵了幾句。
這些官員都是人精,也知道自己是時候離開了,便紛紛起身告辭。
衛尉仲理大大咧咧地起身準備離去,卻被一旁的鐵先生給攔了下來。
仲理一懵,卻又見還有幾人坐在原位一動不動,當即反應過來,轉身再次坐了下來。
片刻之後,文武朝臣散去,整個屋子之內,只剩下了鐵先生、仲理、李廉這幾個汪曉信重的心腹。
汪曉神色變得凝重起來,扭頭看向仲理,沉聲道:
“你是衛尉,掌管禁衛,當初新帝重病,你是第一個知道的,可曾發現什麼異常?”
仲理聞言,眼睛眨巴,有些摸不著頭腦,道:
“異常?沒有吧!小皇帝一病,我下令禁軍不許任何人前來探望。也就是最後宮中的張太妃鬧得太狠了,鐵先生為避免橫生波瀾,就讓我將小皇帝送到了感業寺。”
汪曉聞言,旋即看向鐵先生。
鐵先生也點了點頭,道:
“稟太師,是我定的主意。宮中御醫,以陰詭之心揣測太師胸懷,生怕小皇帝的病和太師有關,不敢全力出手救治。若是小皇帝病逝,必定有有心之人藉機鬧事。大軍征伐在外,朝中穩定為先,我只能將小皇帝送到了感業寺。”
鐵先生頓了頓,又連忙道:
“據看守侍衛之言,小皇帝病癒之後,便時常說些胡話,幾日之後便越發痴傻。我曾親自出手探查,只看脈象,確實是痴愚之疾。”
汪曉聞言,抬了抬手,溫聲道:
“對,你做得對!小皇帝精氣神潰散,體內陰陽顛倒,五氣糾結,痴愚之像不假。”
鐵先生點了點頭,臉上卻是疑惑之色不解,低聲道:
“只是,我還是覺得其中,有些不對勁!”
“這有什麼不對勁的!不就是將腦子燒糊塗了嗎,又不是沒有見過。要我說,小皇帝既然如此痴傻,德不配位,正是天賜良機,這帝位合該落到太師手中!”仲理大大咧咧道。
聽到這話,一旁的李廉忍不住翻了個白眼。
很顯然,仲理還是忘不了他的勸進之功。
不說這話還沒事,一說這話,上首的汪曉旋即皺起了眉,直直看向仲理,略帶嚴厲地呵斥道:
“今日你自作主張,串聯百官的事情老夫還沒跟你計較,你現在又說這種胡話?”
仲理聽到汪曉呵斥,連忙頭一縮,瞬間蔫了下去。
要說權臣做到汪曉這種地步的,已經到了極致,篡位也算是成了唯一的追求了。而且只要他想,明天雲國帝位,就得換個人姓。
但汪曉所求的,不光是做皇帝。他要青史留名,要流芳百世,要做千古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