酬信曾說過,沒有期盼,就不會有傷害。
當下,不管風神的所說的是真是假,現在我也就只能答應了他。
“沐羲,我會按照你的要求陪你八年,但是得須先告知我若水的下落。”
望著華貴金衣的步履,我緩緩抬上頭,對著那一雙憂鬱的眼睛開口道。
悠長冰脈,懸緣流觴。往日依夢,寒顫剜心。如今我這身子,還有什麼不能捨棄?
沐羲靜靜地立在那裡,眼睛從我身上掃過。
他側身握著一把厚厚的積雪道:“洛兒,我究竟該如何才能讓你少一些痛苦?”
寒風陣陣,我冷眉淡目地望著華服金冠,不是冰雪,甚是冰雪。
沉默片刻後,沐羲彷彿像是下了重大決定般,鄭重其事道:“三日之後,我會給你想要的答案。”
我面無表情地點了點頭,抬頭看了一眼華服金冠,慢慢地朝城門離去。
積雪凍溼後的長靴開始變得厚重,這一段寂寥的雪域,我走了許久。
不知是心重還是腳重,感覺沉甸甸一身,如同枷鎖般禁錮。
我知道背後的那雙眼睛一直在注視著我,但我不想回頭,不想與他糾纏過甚,更不想再有期盼。
不管沐羲此刻想法如何,深情眷戀也罷,互相傷害也罷,這一切終歸都會化作塵,深埋於地底之下。
回南天門之前,我想順道去看望一下酬信。
折騰這麼些年,最勞累的莫過於他。
當年若沒有酬信的救治,我也不會順利產下若水。
酬信這一波又一波的恩情,也不知何時才能報答得了。
忽然想到,數百年前我曾在凡間的楓葉林裡埋下過幾壇豆豉。
現在挖出來搗整一番送酬信五壇,估計他兩眼都會冒著金光。
來到凡間的草屋旁,我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
剛取出鋤頭還未踏出大門,正遇見一名紅豔女子揉著軟鞭赤裸裸地在屋外挑釁。
是她?沒想到數千年過去了,她已經跟著東方翊成為了魔。
迎著那一雙熟悉不能再熟悉的眼睛,我緩緩走出房門,萬般謹慎地向她靠近。
“終究還是我小看了你,雲洛,沒想到你經斷頭之後還能存活,更沒想到你竟然就是雲梳宮的主人。
這些年不僅引導了神魔大戰,還讓三界中兩個最優秀的男人為你打鬥多年。”
那一身妖嬈多姿又不失凌厲的霸氣,讓多少人畏懼,也讓多少人心寒。
我本能地揉了揉鼻子,抬起頭來,冷冷地瞥了她一眼。
“沐倩,看你如今這怨婦情緒,即便你如今已經成魔,這些年應該過得也不怎樣。”
沐倩怒目橫視地瞪著我,抬起軟鞭輕笑了聲。
“雲洛,別光說我了,看你身上這道法,也並不見得你比我好到哪裡去。
若是你肯開口求我,或許我會放你一條生路。”
生路?
聽到這話我多麼的想笑。
凡人的靈源都是我賦予的,沒有當年我的藍血靈紙,他們又怎會經歷一世又一世的降臨重生?
我輕蔑地望著沐倩毒辣的眼睛,雲淡風輕地說道:“說起來,先前你還真是給過我一條生路。
黑黿治病那次,還是你把我帶去了魔界。”
沐倩瞠目結舌地望著我,半天反應過來道:“原來是你。
早知道那小丫頭是你,我早該把你丟進離洛河餵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