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那是三皇子!”
這一聲讓大高個一下頓住了,他回頭看,一個小太監手上拿著三皇子的令牌,顫顫巍巍地指向捂著肩膀,已經疼暈過去的許藍桉。
他奪過令牌,仔仔細細地確認了一番,手不住地顫抖。
我剛剛廢了一個皇子的肩膀?
所有人都沉默了,巷子裡只回蕩著溫青鵲微弱的哭泣。
“走,快走!”
他們很快便沒了蹤影,溫青鵲抱著許藍桉,哭了很久,眼前的視線才逐漸恢復,她才意識到人都不見了,在她沉浸在悲傷之中,那些“兇手”們已經逃跑了。她哭不出來了,風颳去了她最後一滴淚,只剩下了乾涸的淚痕,她拖著麻木的身軀,想要找人求救,可是她又不放心許藍桉獨自在這裡,她艱難地背起他,她也不知道自己哪來的力量,一步一步地往前挪。她的嗓子已經啞了,喊不出聲。
“妹妹!”後知後覺的溫青淮和許景桐這才找到他們。
溫青鵲看到他們,一下沒了力氣。他們衝上來扶住了她,看到已經昏死過去的許藍桉,和他們身上觸目驚心的傷口不由得心驚膽戰,溫青淮背起許藍桉就往太醫院走去,溫青鵲倒在許景桐的懷裡。
“你們,怎麼才來啊......”這是她倒下的最後一句話。
她醒來的時候已經在太醫院了,身上散發著一股並不好聞的藥油味,她轉過頭一看,許景桐正坐在床邊,正欲打瞌睡,感應到溫青鵲的動靜,睡意頓時全無。
“我哥哥呢?”溫青鵲這才發現自己的嗓子已經啞的不成樣子了,許景桐趕緊拿了杯茶水,讓她潤潤嘴巴。
“你哥哥先跟你四弟弟回去了,總得跟溫將軍說一聲。”
溫青鵲是知道她四弟,肯定哭著喊著要陪著自己如若不是大哥把他強行帶走,也就沒有人能把他按在家裡了。
她躺在床上,每一個關節都隱隱作痛,她用她的目光掃了一圈,只見忙碌的太醫們和在一旁陪著自己的許景桐。
“三殿下呢?”她用胳膊肘撐起身子,許景桐趕忙扶著。
“他醒了,只是腿也受傷了,還不能下床。”溫青鵲借力,坐了起來,掀開被子,邊說邊穿鞋。
“帶我去看看他。”
若是不親眼見到他活著,她不放心,剛才那驚心動跳的場景在她清醒後又重新湧回了她的腦海,她從前不知道死亡,如今是真真體會到原來死亡離這般這樣近,她終於知道為什麼人們會恐懼一個人的離開,害怕這個人留給你的所有記憶今後都只能是追憶,害怕這個人在你的人生中最後只留下一個姓名,這一刻,她突然意識到許藍桉不知不覺已經在她的人生裡留下了不可磨滅的痕跡,在短短一月內,兩人已經成為生死之交。
“你可別再哭了。”許藍桉躺在床上,蒼白的臉龐上勾起一抹笑容。
溫青鵲聽到他的聲音,眼眶發脹,又充盈了一汪淚,眼見就要湧出,她著急忙慌地抹去。
“我才沒哭呢!”她抽抽了幾下,將頭抬起,試圖不讓淚水再一次浸溼衣襟。
“三弟,你可是不知道,她剛剛可是哭暈過去的。”許景桐打趣兒,溫青鵲瞪了他一眼。
“明明是累暈的......”一邊說著,眼淚一邊止不住的往下掉。
“哇,真的忍不住了。”溫青鵲趴在許藍桉的床沿,將頭埋在臂彎裡,也不知道怎麼了,這一個月以來她哭了好多回,明明從前都不喜歡哭的。許藍桉看著身旁的溫青鵲,用自己還帶著夾板的手輕輕往她額頭上碰了碰。
“哭吧哭吧,這樣明天你又是一條好漢!”
“別動。”溫青鵲的哭腔裡帶了點笑意,但馬上按住了許藍桉的手,“到時候骨頭錯位了是會落下永久殘疾的。”
“這不挺好,以後你可得幫我寫一輩子的功課和筆記了。”
“哪有那麼久......”
“這條手也算是因為你廢的吧,總得對我負責吧。”
“那你為什麼要來救我呢?”
“路過。”
怎麼講到正事上,許藍桉便一下語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