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雲嵐沒想到是這個問題,她環顧了四周,沒有旁的人在偷聽,沉重地嘆了一口氣。
“對不起,我一直把你當我的座兒......”與她告白過的人不在少數,光是孫懷山一人鄭重地告白就不下過十次,拒絕對她來說不再是一個糾結的難題,所以這句話顯得如此輕描淡寫。
但就是這樣輕描淡寫的一句,給許景桐的心來了一記重擊,他痛苦地綻開笑顏:“是我誤會了......”
江雲嵐不知道該怎麼接話,站在花叢中,平靜的看著許景桐。除卻感情問題,更重要的是身份。她只是一個戲子,而他是太子,她不會相信那是真摯的愛情,只有那些不諳世事的姑娘們才會相信,哪怕只是當一個妾室,有手段的加上運氣好的,生下個兒子,分得財產,但大部分人最後只是一個玩物,沒有好下場,就如張盛的母親陳氏一般,連家族陵園都不讓入。
許景桐慌忙逃離現場,江雲嵐繼續呆呆地站在那兒,望向他的背影。
他的逃離,是因為他不想在江雲嵐面前落淚,狹長的宮街上,灑掃的宮女太監們紛紛跪下行禮,此時此刻,他厭惡自己太子的身份,他不得不緊繃著,快步離開,好不容易找到一個無人的角落,他才敢放聲哭泣。
他如此的放下身份,去詢問她的感受,最後只是她毫不在意的態度,假如她能落一滴淚,讓他知道拒絕他對於她來說也是一件很困難的事,他也不至於如此難堪。
“終究是我自作多情了。”他靠在狹小陰暗的夾縫中,陽光洋洋灑灑的將宮道照的明亮,卻不願分給這巷道一分一毫。他抹去自己的眼淚,板著臉,拍去灰塵,彷彿又穿上了太子的殼子,一步一步走向東宮。
眾人看到許景桐狼狽的樣子十分驚訝,溫青鵲手上還有著沒吃完的月餅,她趕忙藏在自己身後,迎了上去。
“你剛剛摔跤了嗎?怎麼弄得一身灰?”
許景桐的臉依然板著,冷峻的神情讓溫青鵲感到陌生,彷彿面前這人不是從前溫潤如玉的許景桐,他這般模樣,才讓溫青鵲清楚意識到他是王的兒子。
他想要抓住溫青鵲的手,溫青鵲立馬閃開。
“你幹什麼?”
“給我!”許景桐從來沒有吼過她,她怔住了,不只是她,全場的人似乎都被嚇帶了。
他乘機抓住溫青鵲的手,舉起來,他的眼睛還帶著剛哭過後的血絲,他就這樣瞪著溫青鵲:“這是什麼?誰讓你動的!”
許景桐揚起溫青鵲的手就往地上砸去,月餅落在冰冷的石磚上,碎成一灘。溫青鵲想要掙扎卻掙扎不開,許景桐力氣竟然這般大,她被嚇哭了,許藍桉衝上去推開許景桐。
“你瘋了吧!”
所有人再次怔住了,他們從來沒有看過三皇子如此大聲的說話,還是朝太子殿下。
許景桐沒有在乎許藍桉,他衝上去抓住溫青鵲的衣領,許藍桉一把將他拉開,把溫青鵲護在後面,溫青淮和孫懷山見狀立馬抱住許景桐,免得他衝上去傷害溫青鵲。
他不斷地掙扎,她不斷地哭泣。他大聲怒吼:“為什麼!你明明知道我喜歡江雲嵐!你為什麼還要撮合她跟孫懷山!”
他那帶著哭腔的嘶吼讓溫青鵲更加委屈:“為什麼?因為我倆是指腹為婚!你想娶江雲嵐,是想天下人看我的笑話嗎!”
“所以你撮合孫懷山和江雲嵐就是僅僅是因為你的顏面?你把我放在哪兒?”許景桐將所有委屈,不甘都化成了溫青鵲的罪過。
溫青鵲聽到這話痛苦的笑著:“那你呢?你把我放在哪兒?”
許景桐一時語塞,他死死盯著溫青鵲:“你給我滾出東宮!”
溫青鵲卻是平靜了下來,她哽咽了一下,卻不斷地點著頭:“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