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角山，位於俑西道以西、回遺路以北、涼夏河以東，因其地形複雜，自古以來便是兵家必爭之地。
鄉間有老人傳言山上發生過大戰，戰後有近三千士兵埋骨荒野，早在上個世紀初就被列為危險區域，遊客禁止入內。
不過近些年來常聽過往客商談及山上的種種異相，羊角山這才重新被拾起淪為尋常百姓茶餘飯後的談資。
羊角是雙峰山，山坳常年有溼氣堆積，久而久之便形成了面積廣闊的瘴氣區。
“就是這了，你是頭次來，記得緊跟在為師身後。”
瘴氣被撥開，兩道人影先後走了進去。
跟在後面亦步亦趨的年輕人小心翼翼地問道：“瘴氣不會滲透這個口罩麼？”
自稱師傅的中年人哂笑道：“這可是京城肽鏈大廈裡面那些養尊處優的富貴人的標配，質量槓槓滴！”
京城麼..
年輕人目露憧憬、心生嚮往。
“放心拾貳，以你的天資不出半年便可勝任堂主的職位，到時為師動用在盟中經營多年的關係想辦法把你調到京城的堂口去。”
“南師傅萬萬不可，盟中的關係網是你半輩子的苦心經營，俗話說好鋼要用在刀刃上，一定要讓他們在你升遷港督的時候發光發熱。”
看得出來，師先劫沒半點說漂亮話的嫌疑。
唉..
“今時不同往日了，聽說最近高層決定大規模裁員，明面上給的理由是資金不支，你說這不是扯淡嘛！”
“裁員？底下沒半點小道訊息啊。”
“嗯，這事目前只有堂主以上級別才知道。”
庚德光停下辨識了一下方向後繼續前行，嘴上也沒閒著：“據說裁員的標準是隻留下一批精英，天資差的一概踢出聯盟。”
“天資這個東西怎麼界定的？”
師先劫關心的是自己還能否繼續留在這個安身之地。
“簡單，無非關乎心性、智謀、膽識、臨場判斷之類，這次盟主安排的大事就是很好的檢驗機會。”
庚德光瞥見自己徒弟略微皺眉，當即寬慰起來：“你我相處了三年有餘，對於你的本事為師知根知底，絕不會被淘汰出局。”
“至於我爭取港督一職基本等於沒戲，盟主讓人把話放了出來，‘要給年輕人多一些展示己身的機會’，我們這些老骨頭想要更進一步怕是難咯！”
“所以為師甘願捧你上位，這樣以後和人提及某某港督是自己的徒弟，說出去也有面兒不是？”
雖然南師傅始終掛著笑，師先劫卻明白他的無奈，不由內心一緊。
“南師傅，我會努力的！”
庚德光沒有回頭，也沒再回話，只是安靜地帶路。
有些話題淺嘗輒止即可，沒必要聊得太深。
..
拾荒者聯盟，兩百年內從無到有再到眼下的如日中天，發展之迅速令江湖人人咂舌豔羨。
雖然聯盟名聲大噪，可作為盟主的令奢狐卻少有人見過其廬山真面目，就連聯盟的高層們也不例外。
說得更貼切點就是所有見過其容貌的人全都莫名人間蒸發了。
“通知下去，叫西孛港、c丁港、噸鹿港今夜午時務必抵達，以策應其他三十六港的行動。”
山坳瘴氣中聳立著一座格格不入的燈塔，燈塔分十三層，各層燈光顏色不一。
頂層也就是盟主令奢狐的專屬雅間，雅間內的佈置尤為簡單，唯一看起來比較奢華的就是遊竄在空氣中的發光蟲子。
此蟲名為搖光，乃是羊角山坳的特產，每年產量極少，全部收集也只夠支撐頂層三個月的消耗。
所以燈塔的頂層光暈也算是一處珍奇的旅遊景點，只是這景區的門票聯盟以外的人根本搞不到。
“好的，不過盟主大人，您該吃藥了！”
侍者以強硬的口吻命令道，偏偏令奢狐還不生氣，面對侍者遞過來的藥丸只能乖乖接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