包玥順著我的目光看過去,拉拉我的手臂:“它是在那裡嗎?”
女人似乎這個時候才注意到了我們,她看向我們,隨後對上了我的目光。
她坐在了我面前,姿態十分端莊秀麗,一看便知很有涵養。她上下打量著我,亦是端莊一笑:“小姑娘,你能看見我,對嗎?”
我點頭,同時又略了一眼掛在牆壁上的結婚照——她比照片上更美麗。
“阿姨,你是昌爺爺的妻子?”
女人也抬頭看著那張結婚照:“是的,但我已經死了三十多年了,小姑娘,你就不怕我嗎?”
我搖搖頭:“我感覺您並不可怕。”
而且我看到的比她可怕的鬼要多得多,語蘭阿姨只能算是最正常的鬼了。
女人又端莊地笑了笑,看到包玥那害怕的樣子,道:“但你身邊的小姑娘被我嚇得不輕呢,告訴她,我很抱歉,我不是有意嚇唬她的,再幫我謝謝她幫忙照顧老昌。”
我向包玥轉告了她的話,包玥搖搖頭道:“沒關係的,昌爺爺平時對我很照顧,他生病了,我來照顧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女人笑眯眯地望著我們:“你們兩個都是好孩子。”
“阿姨,您是不是有事情需要我們幫忙?”我揣度地問。又看了包玥一眼,道,“其實,我是聽說這裡‘鬧鬼’,所以好奇著跟過來看看的。您剛才所做的一切,都是想要吸引我們注意吧?”
女人站起身朝臥室走去,我們也跟著過去。昌爺爺正躺在床上睡覺,雖然他說感覺好多了,但這一下床、一干活,似乎又讓他吃不消了。
昌爺爺臉上的那道傷疤依舊可怖地布在臉上,看上去就讓人覺得這個老頭是個脾氣火爆、很難惹的人。女人坐到了昌爺爺身邊,伸出白皙的手指輕輕撫過昌爺爺的臉龐,目光是那麼溫柔——那是愛人的目光。
她回頭對我們說:“我想請你們幫我說服老昌。讓他去住院。”
女人的手指略過昌爺爺臉上的疤痕:“他總說身體沒事沒事,為了陪我,死活都不肯去醫院看病。我跟他說了很多遍,可他就是不聽。剛剛能下地,竟還硬撐著去幹活兒!……你還當自己年輕呢,生病不用吃藥就會好啊?……我沒了辦法,只能在這小姑娘來時,做點兒‘壞事’,希望能引起別人的注意,就算綁,也幫我把他綁到醫院去。”
昌爺爺夢中囈語著:“語蘭,語蘭,我哪裡也不要去……語蘭……”
語蘭阿姨握住了昌爺爺的手:“你怎麼就不聽話呢?去趟醫院又不會住多久,你總會回來的啊。”
我看了看包玥,包玥一臉迷茫地與我相視。
我道:“阿姨,若是昌爺爺執意不去,我們也不能硬逼他啊。”
“我知道是難為你們了。他現在上了年紀,身體不比從前,我實在不想他在家裡這麼一直熬著。他總擔心我一個人在家裡會寂寞,他卻不知道,看見他這麼難受,我心裡更難受啊。”語蘭阿姨滿眼都是擔憂。
“您別急,我們再想想辦法。”我抱著雙臂道。
為了不嚇壞語蘭阿姨,我又走了出來,夜澤、雲毀、聞嘉都出現在了我面前。
“婁姐,這就是你來看的女鬼哦,比我死的時間還早呢,我覺得你應該叫她奶奶。”聞嘉俏皮地說。
我看了一眼雲毀,語蘭阿姨與昌爺爺是多麼和阿鎖婆婆與雲毀相像啊!同樣是陰陽兩隔,同樣是令人悲嘆的相愛相守。
雲毀環視著屋子,然後走到了那張黑白結婚照前,抬頭看著。聞嘉也飄了過去。
夜澤瞥了雲毀一眼,對我道:“你想要幫她?”
我點頭,低聲道:“是,我想幫他們……他們……太像了,我沒辦法不幫他們。夜澤,你沒有什麼好辦法?”
“讓她跟著一起去醫院不就行了?”
夜澤的話頃刻點醒了我,我高興道:“對啊,可以讓語蘭阿姨一起跟著去醫院。有她陪著昌爺爺。昌爺爺還有什麼不願意去醫院的呢?”
“婁姐,那個阿姨是不可能離開這裡的。”聞嘉忽然插話道,我驚異地看向她:“為什麼?”
“為什麼?”聞嘉搖頭晃腦地說,“因為她是地縛靈啊。”
“你怎麼知道她是地縛靈?”
聞嘉抿抿嘴:“這一看、一猜,就能知道啊。如果她能離開這裡,不早就陪那個老頭去看病了嗎?怎麼還會找姐姐幫忙?”
聞嘉說得也有道理。當初雲毀還是地縛靈的時候,就被限制在櫻花樹上,哪裡也去不了。
那有沒有辦法讓她可以離開這裡呢?也許可以從她縛靈的東西上找找。
於是,我又去問語蘭阿姨,有沒有辦法,讓她可以跟著昌爺爺一起去醫院。語蘭阿姨面露暗淡之色:“如果我能離開這裡,我一定會陪著他去醫院的。”她一直望著昌爺爺,“我是因為煤氣中毒去世的,我就被束在了這個房子裡,連小區都出不了。”
聽語蘭阿姨如此一說,這個想法只能作罷。
等昌爺爺醒過來之後,包玥就一直勸他去醫院,但老爺子脾氣太倔,好像寧願死在家裡,也不願意離開家半步。語蘭阿姨指著他,氣得說不出話來。我在一旁沒吱聲,一來,我是畢竟是個陌生人,不好說話;二來,如果讓他知道我是包玥請來捉他老婆的,大概會大發脾氣,把我們轟出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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