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谷之中火牛往來衝突一片混亂,高騫帶著零星殘騎逃回平原陣前,下馬跪在秦琦面前叩首請罪。
秦琦臉色鐵青,揮手令其退下,下令收整敗兵援救傷者。
姚柯回此時沒了幸災樂禍的心思,他的兩千人亦死傷慘重,逃回來的兩名千戶頭領粗略統計損失不下五百,還有不少人是被急於逃命的魏軍馬踏刀砍而死。
秦琦沒有下令繼續進攻,倒是讓姚柯回鬆了口氣,他把善後之事交給兩名千戶頭領自行負責,自己則以休息為由回到了陣後臨時建起的帳篷內。
姚柯回返回帳內,喚來心腹阿史那文赫商議道:“迷越部如此強硬,又佔了溪谷內的地利,著實不好對付,眼下該當如何?”
阿史那文赫深知主上的心思,聽到這番話便明白姚柯回無心與迷越部死戰,於是進言道:“迷越部得西蜀使者相助,守禦頗有章法,更不用說他們為保護親族而戰,自是人人捨生忘死,此時與之交戰實屬不智。”
姚柯回深以為然地說道:“剛才的戰鬥已經足以證明這一點。只是秦都尉恐怕不會忍下這口氣,之後若強要與對方開戰,吃虧的還是我們。”
阿史那文赫想了想,問道:“大王不在意迷越部的人逃入西蜀去嗎?”
“區區一萬人而已,讓他們走便是了,何足道哉?”姚柯回滿不在乎地搖了搖頭,“迷越部一走,西邊的車突部獨木難支,早晚被我吞併。等到一統西海,周邊的零散小部落不怕不來投靠。”
“大王所言有理。”
“我想放迷越部去西蜀,也算賣給姜遠一個人情。”姚柯回壓低聲音斟酌道,“那份盟書我仍藏著,將來或許還有機會……”
阿史那文赫點頭:“還是像以前一樣,既不得罪大魏,也不得罪西蜀。”
“畢竟眼下兩國形勢尚不明顯,姜維也非泛泛之輩。”姚柯回道,“蜀兵下次北出,興許涼州就要變天。我們這個時候要是窮追猛打與西蜀結仇,到時候就沒好日子過了。”
“那大王打算如何應付那個秦都尉?”
“你有什麼妙計嗎?”
“依我看,秦都尉已經氣憤上頭,大王對他只可順著來。魏軍要我等相助,便派奴隸、步卒前去助戰,騎兵是大王立足於西海之巔的根本,千萬不可白白折損在這裡。”
“此言有理。”姚柯回滿意地點頭,他也希望儲存下寶貴的騎兵戰力,至於之前派去進攻的那些徒步羌兵,反正多半是奴隸和賤民,送死一些也無傷大雅。
此時魏軍陣地上秦琦清點了損失之後越發鬱悶,高騫帶去的騎兵十損七八,基本已經算是廢了,接下來再想進攻就只能靠他手裡剩下的八百步卒了。
這個時候他心裡已經開始後悔,若是一開始就讓八百魏軍步卒配合騎兵進攻,說不定已經拿下了溪谷攔腰截斷迷越部,正是因為想要拿羌人去打前鋒消耗的私心讓他錯失了良機。
“將軍,姚柯回的人根本沒有戰意,對面的迷越部也很狡猾,和我們交戰才出死力,和姚柯回只不過是互相做做樣子。”親自參加戰鬥指揮的高騫一臉怨憤地指責姚柯回部下的消極懈怠行為。
秦琦有點騎虎難下,自己興師動眾趕來阻截迷越部叛逃西蜀,但卻被擋在溪谷之外損兵折將,若無斬獲回到西平面對張太守怕是很難交代。
“讓步軍準備進攻,我要親自帶隊。”
“將軍三思啊,迷越部方才的作戰進退有據,顯然有精通戰陣的人在指揮。”高騫提醒道,“騎兵隊中也有士卒報告,說看到有漢人在指揮迷越部戰鬥,想必是西蜀來的賊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