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二十二
樊城,這座位於開山帝國西北邊境的城池,可謂是歷史悠久。
它本身的年紀比帝國還要老上不少,是帝國西北邊上盡頭的城池。
但它也只是一座小城,裡面住著約二百戶人家,殘破的城牆彷彿踹上一腳都能踹下兩塊磚似的。
畢竟這裡並不是什麼戰略要地,不受重視也是正常。
城的西北邊不遠處就有一條呈弧形的山脈,當地人都叫它“福山”,雖然從來沒有福從那裡來臨就是了。
現在福山裡只有一些土著仍居住在森林之中,五百年前帝國的太祖領兵穿過福山奇襲敵人後方駐地時,正是由林中的土著帶路,才得以順利穿越錯綜複雜的山道,大敗敵軍,一統北方。
那次大戰過後,太祖便訂立了永世不冒犯福山的諾言,這諾言至今仍未被打破。
越過福山之後就只剩下一片荒涼貧瘠的土地了,再往北就進入了凍土,那裡人跡罕至,也不適宜居住,只在四百年前皇帝派人探查時來過一趟。
樊城東邊的景色就糟糕多了,連年大旱使得土地裂的如龜甲一般,路上不時能看到餓死在地的百姓。
這些餓死在地百姓無一不是骨瘦如柴,但肚子卻是漲得老高。
他們並不是撐死的,而是到了最後,什麼都沒得吃了,只能扒拉地上的泥土塞進肚,這土能撐著肚子,卻根本無法消化,最後就成了這副樣子。
朝廷對西北這些狀況並非是無所作為的,他們也有籌集錢物來賑災,但這些東西先在丞相那被截下來了一半。
負責運送的官員又拿了一半;當地官府裡的人又拿了大半。
剩下的又交到了當地豪紳的手中,美其名曰“代發”,代著代著就直接沒了。
但不管時局有多麼艱難,交稅交糧是絕對不會少的。
樊城的城門口有兩名士卒站哨,進出城的人並不多,稀稀拉拉的都是些平民百姓。
而這時卻突然有三人駕馬進城門,其中兩位身著黑衣,頭戴斗笠,一個背插腰刀,一個揹著摺疊的十字弩,標準的江湖俠客著裝。
剩下那一人身著粗布衣,用頭巾裹住了頭髮,一把大刀背在身後。
“停下,你們幹什麼的。”
士兵攔住了三人,喝問道:“三位兄弟,進城有何貴幹?”
“哈哈,這個……沒什麼,就是我們三來這城中尋位朋友敘敘舊,按約定他這時應該在萬家客棧裡等著了,所以……這位兵爺能否……”
李江生嘴上一邊這麼說著一邊翻下馬,展露出恭順的一面,走到那名士兵的跟前,將一小塊碎銀塞到了對方的手裡,說:“能否高抬貴手呢?”
“嚯,不愧是走南闖北的俠客,果然是比那些貧民會做人啊,不過看他們那一幅快要餓死的模樣,估計也沒啥油水可撈就是了。”
士兵將銀子藏好,槍頭指著正前方的路說:“萬家客棧沿著這條路一直走就能看到了,不遠。”
“好,多謝這位兵爺了。”
李江生抱拳謝過士兵,然後上馬與蘇正、劉蕭二人一同沿著路趕到了萬家客棧。
三人將馬拴在馬廄中,進到客棧內,還未等坐下,滿面紅光的掌櫃立馬就迎了上來,臉上掛著有些誇張的笑容,拱手說:“三位,稀客呀,是從外地來的嗎?是要吃食?還是住店?”
“我們約了人。”
劉蕭答道:“掌櫃的不必過多關注我們,等我們需要什麼的時候我們再叫您。”
“好,那三位自便。”
李江生的目光往客棧裡掃了一遍,店裡的客人並不多,僅有四桌的客人。
其中一桌上坐著的那人與他們一樣是身著黑衣,頭戴斗笠的裝束,但最奇怪的是他明明是獨自一人,卻倒滿四碗酒擺在了桌的四邊上。
看來舵主跟他們提到的聯絡者十有八九就是他了。